元思蘭也不惱,只笑著嘆了口氣:「母親擅長琴棋書畫,我相貌隨了母親,才學卻是遠遠不及。學了這麼多年,棋力依然平平。」
壽寧公主難得連贏三盤,心情極佳,笑著安慰道:「也不能這麼說。表哥在韃靼長大,想下棋也沒個同伴。以後多練一練,棋力定會大有進益。」
元思蘭眸光微閃,深深地看著壽寧公主:「表妹還願陪我下棋嗎?」
那雙深幽的黑眸,似閃著光芒。
壽寧公主心跳驟然加快,面頰嫣紅,卻輕輕點了點頭。
……
元思蘭並未乘勝追擊,收回目光,笑著道謝:「那就多謝表妹了。」
壽寧公主鼓起勇氣,輕聲問道:「表哥,你以後真的會一直留在大楚嗎?」
元思蘭點點頭:「是。我年少喪父,是母親一手將我養大成人。母親教我讀書習字,學習大楚的文化。」
「母親最大的心愿,就是回大楚。只是,叔叔斷然不肯放她回來。我會代母親完成心愿。」
「我會長留大楚,日後在大楚娶妻生子。不回再回韃靼了。」
壽寧公主聽得心神微漾。
如果元思蘭一直留在大楚,嫁他為妻……也不是那麼不能接受。
元思蘭的聲音低沉悅耳,在她的耳畔輕響:「表妹剛才似心情不佳。這宮中,還有誰敢令表妹受氣?」
壽寧公主對元思蘭沒了戒心,心裡的委屈自然而然出了口:「……還不是那個程錦容!不過是伺候母后的醫官。母后處處向著她,竟令我先離開。」
「我長這麼大,還沒受過這等悶氣。」
元思蘭是個極好的聽眾,溫柔又耐心,不時附和一兩句。
壽寧公主也就越說越多:「母后這些年一直纏綿病榻,往日我和二哥要隔三日才能去請安一回。」
「母后不喜外人靠近,連兒女都不願多見。對一個外人倒是好得很,自那個程錦容進宮後,整日伴在母后身邊。」
壽寧公主沒照鏡子,自然不知此時的自己,滿臉的嫉恨,滿目的不甘。
元思蘭聽完後,安慰壽寧公主道:「舅母心裡,自然最疼你這個女兒。那位程醫官,在舅母身邊伺疾罷了,委實不值得生氣。」
壽寧公主說了一通,心氣稍平,被元思蘭這一安慰,有些忸怩:「表哥說的也有理。是我太小心眼了。」
元思蘭溫柔笑道:「表妹是我所見過的女子中,最純真率直之人,有什麼心思,皆露於面上罷了。真正小心眼之人,只會藏得嚴嚴實實。」
壽寧公主心裡一甜。
元思蘭又道:「今日我和表妹獨處下棋,你我心無旁騖,風光霽月。不過,傳進別人耳中,不知會惹來多少閒言碎語。」
「表妹先一步離去吧!我再待上片刻。」
壽寧公主鬆了口氣,心裡又湧起難言的失落。
她輕聲和元思蘭道別,然後起身離去。在轉彎的一刻,情難自禁地回頭。
元思蘭靜靜地凝望著她的身影。她轉頭和他對視,他也未移開目光,依舊專注地看著她。
壽寧公主紅了臉,加快腳步離去。
此時正是午後,陽光耀目明朗,空氣中溢滿了花香。壽寧公主俏臉一片嫣紅,腳步輕快,連聲音里也跳躍著喜悅:「隨我回宮。」
宮女們輕聲應下,迅速交換了一個驚訝的眼神。
公主殿下在裡面待了近一個時辰,怎麼出來之際心情就這麼好了?
……
石室內,元思蘭依舊坐在石桌旁。之前的溫柔深情,統統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漫不經心的哂然。
壽寧公主元喬,蠢鈍無腦,想撩撥她芳心萌動,對他來說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