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錦容和親爹重逢相聚,心中滿是喜悅,無暇留意賀祈那點酸不溜丟的小心思。她笑著說道:「我這就令人備晚膳,今日晚膳,我陪爹小酌兩杯。」
程望欣然點頭,旋即又道:「你身上的傷勢剛好,不宜飲酒。我和三郎喝兩杯,你就別喝了。」
賀祈笑道:「明日是阿圓阿滿的周歲宴,我向皇上告假一日。今晚多喝幾杯也無妨。」
程望酒量淺薄,幾杯水酒下肚,就有了醉意。
他定定地看著女兒,忽地說道:「錦容,過幾日,我去你娘的墳前燒紙。我要告訴你娘,我對不住她,沒能為她守一輩子。我又要娶妻成親了。」
程錦容心裡一痛,輕輕點頭。
賀祈看著滿眼傷感落寞的岳父,心裡也沉甸甸的不是滋味。
程望很快醉倒,被扶去客房歇下。
賀祈也有了幾分酒意,摟著程錦容的纖腰,在她耳邊低聲嘆道:「阿容,你做的沒錯。岳父孤身一人過日子,太寂寞太苦了。」
程錦容將頭依偎進賀祈的懷中,輕聲道:「希望盧姑娘過門後,能和我爹琴瑟和鳴,撫平他心裡的傷痛。」
失去愛妻的痛苦,折磨程望十幾年。
只盼著盧慧娘能打開程望的心扉。
今夜月色皎潔,月亮格外圓。
程望在平國公府的客房裡沉沉睡去。
相隔了十幾條街的盧府里,盧慧娘激動得難以入眠。
仁和宮裡,裴太后對月獨坐,同樣一夜未眠。
……
隔日一大早,程望就醒了。
川柏一邊伺候主子梳洗更衣,一邊低聲嘮叨:「公子酒量不佳,昨晚還喝這麼多酒。到現在身上還有酒氣。今兒個可是兩位小少爺周歲的好日子。公子這滿身酒氣的,怎麼出去見人……」
程望早已習慣川柏的絮叨多話了,揉了揉額角說道:「去煮一碗醒酒湯來。」
話音剛落,門就被推開了。
程錦容笑盈盈地走了進來,身後的甘草端著醒酒湯。
程望笑著看了甘草一眼:「這些年沒見,甘草也長成大姑娘了。」
他當年買下甘草,也是因思念女兒之故。那幾年,他將甘草當成半個女兒,細心教導甘草醫術。
甘草見到程望,心裡也十分歡喜:「昨日老爺和小姐說話,奴婢插不進嘴。今日總算有機會和老爺說話了。」
「奴婢三年前就嫁給了陳皮哥,也生了兒子,叫小山。」
程望笑道:「好,你和紫蘇都嫁了如意夫婿,都是好事。」
川柏有些哀怨地插嘴:「就剩奴才還打著光棍哪!」
眾人都笑了起來。
程望笑著瞪了川柏一眼:「紫蘇已經嫁人了,你見了紫蘇,別過分親昵。」
川柏厚著臉皮嘆道:「奴才一直隨主子在邊關,錯過了好機會。不然,哪裡輪到那個黑大個。」
程錦容笑著打趣:「我爹寫信給大伯母,特意說了你的事。大伯母很是上心。你就放心吧,等我爹成親後,就該輪到你了。」
川柏的嘴都快咧到耳邊了:「奴才多謝小姐。」
說笑間,程望喝下一碗醒酒湯,定定神說道:「昨日我們父女重逢,一時歡喜,顧不得禮數。錦容,你現在領著我去給太夫人請安。」
程錦容笑著應了。
一行人去了內堂。
常年養病的賀淞,今日也在。他和程望相識十餘年,頗為熟稔。
程望正欲拱手行禮,賀淞笑道:「我早已解甲歸田,不是什麼賀將軍了。這裡不是邊軍,你也不是程軍醫,是三郎的岳父。你這般行禮,我可吃不消啊!」
一番詼諧打趣,令眾人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