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很快暗了下去,默默低下了头。
沈明涛的母亲识趣地说了声:“你们慢慢聊。”转身向外走。
林雯和田惠异口同声回了句:“阿姨慢走。”
中年妇女的脚步顿了一下,加快速度出了病房。
田惠抄着手,斜睥着病床上低垂着脑袋的沈明涛,发出一声舒心的喟叹:“哎呀呀,看到你这副模样,真真是解气呀!”
沈明涛的脑袋便垂得更低了。
林雯坐在一旁拿起水果刀削起苹果来:“你不是最喜欢吃蛇果吗?我买了许多。”
沈明涛抬眼怯怯看了看她,低低唤了声:“雯雯……”
田惠取过水果盘里的提子自顾自地吃得津津有味:“林雯,要是我,我会直接拿水果刀削了他。”
沈明涛的脑袋又低了下去。
林雯削成块的蛇果还没递到沈明涛的唇边,就被田惠一把夺过去吃了,田惠还眯着眼睛连连称赞:“恩恩,味道不错。”
林雯便拿起另一块喂给沈明涛,他张嘴听话地吃下去,直到吃完一个蛇果,她问:“曾经那个顶天立地的沈明涛哪里去了?是被你毁了?还是被我毁了?明涛,你认为这样有意义吗?”
他静静看着她,没说话,眼睛里的渴求却是明显的,他想要挽回她,可是,他似乎也明白,她如果打心眼里做了决定,就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林雯轻轻笑了笑:“你也明白的,我们不可能了。”
他眼中的伤痛瞬间弥漫开来,好一会儿,怯懦地问:“那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一旁的田惠终于讥笑出声:“沈明涛,你傻了,离婚以后不成仇人就不错了,还想成朋友,你难道是想留一线生机?”
林雯静静地说:“当我们把所有爱恨情仇都放下的那一天,我们或许可以成为朋友。”
他眼睛一亮,显得有些兴奋:“这么说你恨我?”
田惠又插话:“她恨你,你兴奋个屁!”
林雯心底涌起一阵无奈,没有爱哪来的恨,如果她恨他,说明她深深地爱过他,可是她恨吗?她竟然真的不恨他,她只是伤心,自己的男人背叛自己,哪个女人会不伤心呢?可是,她竟然真的没有恨过他,如果恨他,就不会那样平静地和他离婚;如果恨他,就不会这样平静地与他面对面交谈,甚至,至始至终,心无波澜,原来她对他,真的早已没有爱了。
她勾唇笑了笑:“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需要你的人再不是我,是那个给你怀了孩子的女人,还有你那个快要出世的孩子,我希望你能让我确信,我的前夫一直是一个有担当有责任心的男人,不要让我鄙视自己,更不要让我鄙视你。”
她不知道沈明涛后来想了些什么,总之,他恢复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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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里的天气不冷不热,刚刚下班,田惠就约她去做SPA,公司距离养生馆不远,穿过一条马路就是了,道路两旁是高大的银杏树,金黄色的银杏树叶铺了一地,像一条金色的地毯,绵延到路的尽头。
意境颇佳,她心情也很好,正慢悠悠地走着,拐角处一辆竞速黄保时捷一个惊险的漂移直直冲了过来,她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本能向一旁躲避,可还是不及,擦着车身倒下,脚踝实实磕在路缘石上,一阵几乎能把人痛晕过去的刺骨疼痛自脚踝传来,她死死咬紧牙关,悲哀地想,完了,又要进医院了。
保时捷滑出十多米停了下来,车上跳下一个人,还没走到身边,已经传来那人的咆哮:“你怎么走路的!你不会看着点儿吗!”
她用力咬牙,又是一个嚣张不讲理的富二代,明明是他开车开得不好,怎么能怪到一个路人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