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萨绮与弗里德谈话树林两千米外的街道上,凯因斯正慢慢走着。
这条街道名为“斯特街”,其尽头便是凡赛尔与勒奈的交界处。
其实斯特街凯因斯已是将近一年没有踏入。要说为什么,大概是气味太难闻了吧。来自工厂的浓烟笼罩着整个街道,使其弥漫着煤气和铁锈的臭味。
鼻子敏感的凯因斯总能轻而易举地捕捉到空气里的脏东西。怪异的臭味不亚于“LoVE”酒吧里肮脏的怪物口臭。而且比那更麻烦的则是蔓延于空气里的细小颗粒。
简直是跑到了蚊洞里。
街道旁的河流已被绿藓铺满。一点也看不出水流的动向。几个小孩正往里面丢石子玩。石子落在里面,溅起一堆绿液。
“啊,这不是凯因斯吗?”年迈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凯因斯往声音的方向走去,“好久不见,安德鲁太太。”
跟他打招呼的安德鲁太太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她的脸已被皱纹爬满,一点也看不出年轻时的样子。头发被捋至右侧,底部绑了根辫绳。她穿着一身打满补丁的破布裙,右手肘提一个篮子。
凯因斯的目光落在篮子里,那里面装着一些蔬果,上面到处是坑坑洼洼的痕迹。
“这是?”凯因斯问。
安德鲁太太也顺着目光低下头,“啊,这些。小孩子不懂事。我昨天刚放在外面的果篮就这么被碰坏了。”
凯因斯知道她在说谎。
斯特街不会有人会将食物放在屋外,他们会放进屋内的桶里,顺便加上几道锁。
再看掉在地上的水果,无不是半个腐烂的。
凯因斯差不多猜到安德鲁太太院子惨状的来龙去脉,可他没有多问,而是蹲下来替安德鲁太太一一捡好。
安德鲁太太感激地道谢,“谢谢。”
“安德鲁呢?”凯因斯问。
“出去工作了。”
“在附近的工厂?”
“大概。”
安德鲁太太的表情很奇怪,按理讲这只是一个极其普通的问题。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可她却犹豫了很久才回答了“大概”两个字。
但看她的近况,至少比之前的工作要好上一点。
因为一年前,安德鲁太太还只能穿着勉强遮身的衣服,一天只吃一块黑面包。而一年后,衣服上的洞被补好了,篮子里也多了些水果。
不过也正是如此,才会被盯上。
在斯特街,富有并不是一件好事。
“要进来坐坐吗?我们也是将近一年没有见面了。”
凯因斯同意了。
安德鲁太太将他迎进了自己的屋子。屋子不大,里面只放着一张木桌和两张床。角落里有一个用来储存食物的木桶和木箱。
安德鲁太太从箱子里拿出一个水杯。
而凯因斯则阻止了她,“不用。来之前我喝了许多咖啡。”
安德鲁太太听完也不勉强,而事实上她也没什么可以用来招待的食物。“对。我记得你之前在凡赛尔之夜工作。如今你还在那里吗?”
凯因斯点头。
“安德鲁跟我提过,说凡赛尔的人都喜欢咖啡。他还给我带了一点,那味道……真是令人难忘啊。”
“下次我会带一点给你。”凯因斯说。
“不,别。”安德鲁太太立刻说,“我已经是快去见神明的人,把钱花在我身上就是浪费。安德鲁也是,他好像换了一份工资比较高的工作。我之前劝他多给自己留点,不用替我请医生,可他不听。你说,我还剩下多少日子可活呢。”
“有钱的话还是去学校听课吧。一辈子呆在咖啡厅里是不会有出路的。而且它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