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大家雖然是在閒聊,但關於徐晉的評價一旦定性,肯定會影響到接下來的評卷和排名,所以劉天民覺得有必要替徐晉講句公道話。此子是個人才,可不能因為大家的偏見而被埋沒了。
副主考石珤沉聲道:「即使徐晉確實才學上佳,也不可作鄉試會元,此子少了我輩讀書人應有的氣節!」
劉天民皺眉道:「石大人何出此言?徐晉結交張忠之說根本就是子虛烏有,費閣老也出面澄清過了。」
石珤冷哼道:「或許徐晉宴請張忠確是為了救人,但我輩讀書人餓死是小,失節是大,又豈能向權閹低頭,委曲求全。更何況,此子投其所好,向皇上進獻佛朗機砲圖紙,可見是個慣會投機鑽營。」
石珤此言一出,在場大部份官員均捋須點頭,皇上滯留金陵不歸,一眾官員怨氣都很大,近來又聽聞皇上命金陵兵仗局造炮,所以都對徐晉「媚上」的行為頗為惱火。至於佛朗機炮若能造出來,對提升大明軍隊戰力的巨大意義,這幫迂腐的文官卻選擇性地無視了。
梁儲輕咳一聲道:「石侍郎,我等奉皇上之命主持會試,肩負為國先材納賢的重任,務求做到公平公正,又豈能因個人喜怒而壞了規矩。一切應以考卷為準,徐晉若有真材實學,憑本事摘下今科會元便是。」
石珤老臉微窘,點頭道:「梁閣老所言甚是,倒是下官著相了。」
梁閣老一錘定音,這場「會元」的爭論自然便結束了。不過,在場的同考官們心思卻是活泛起來,儘管梁閣老明言要公平公正地明經取士,但作為有評卷權利的同考官們就不會因為個人的喜好而搞點小動作嗎?
……
作為當事人的徐晉,並未知道明遠樓上那些評卷的大佬已經因他展開了一場唇槍舌劍。此時,徐晉正在認真地寫作第一篇的八股文,寫完後認真仔細地修改了數遍,直到個人滿意了,這才小心翼翼地謄寫到答卷上。
儘管對會元沒什麼野心,但徐晉還是力求做到精益求精,所以他寫得很慢,當他完成第二篇的四書文時已經是傍晚時份了。
這個時候精神已經有些疲憊了,徐晉十分乾脆地停筆,將筆墨卷子收拾好,然後站起來活動一下筋骨。不久便有齋夫送來了晚飯,食物很簡陋,開水配饅頭,鹹菜加麵餅,能把嘴巴吃得淡出鳥來!
倒不是官府太吝嗇,捨不得給考生供應大魚大肉,實在是那些東西容易滯胃,油膩的食物說不定把肚搞壞了,若是拉起肚子來誰負責?所以考場供應的食物都儘可能地清淡,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只是這樣一來可苦了一眾考生,連續九天考試,體力和腦力本來就消耗巨大,頓頓吃清水饅頭的滋味可不好受,所以每逢考完試,考生基本都要瘦一圈,離開考場後都像餓死鬼般湧向各大酒樓飯館。
徐晉就著清水啃完兩個大饅頭,又吃了兩個麵餅,達到八分飽便不吃了,在狹窄的號位內練起吐納來,順便消化一下食物。
考生的號位也就兩平方不到,三面都是牆,長約2米,寬半米左右,架了上下兩塊木板,下面那塊木板用來坐,上面那塊則當成書案。睡覺的時侯把上面那塊木塊拆下,與下面那塊木板拼在一起就成了床,晚上就在上面睡覺。
此時徐晉把木板給拆了,騰出空間練吐納,那些巡邏的差役見了也不管,反正考生只要不作弊,就算在號位中拉屎撒尿也不會理。
練了幾趟吐納,天色已經黑下了,徐晉把床拼起來蒙頭便睡,至於那三根蠟燭已經被他丟到一角去了。正所謂磨刀不誤砍柴功,只有休息好,精神飽滿才能把事情做好。
當然,並不是所有考生都是這麼想的,不少號位中的考生就點上了蠟燭,繼續爭分奪秒地挑燈夜戰,啪啪啪的聲音此起彼伏,不要想歪,是打蚊子呢!天氣漸暖,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