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勝生恐家人會遭王堂的毒手,於是便帶著全家逃離了顏神鎮,老大老二老四各自投奔了外鄉的娘家,而孫大勝則帶著老三孫禮一家投奔了女婿,至於老五的媳婦已經上吊自盡了,消息傳開,那些曾被王堂開過光的婦女也紛紛上吊自盡,不是一般的悽慘。
清晨,一屋子人在廳中吃早飯,老三孫禮家的媳婦顯然對稀稀拉拉的小米粥不滿,所以抱怨了幾句。陳鐵生的老母親頓時像被踩了尾巴似的,冷嘲熱諷地道:「有得吃就不錯了,俺們家又不是開米行的,可經不起人家白吃白住幾個月,想吃稠的倒是自己去買米啊。」
孫大勝眼神嚴厲地制止住要駁嘴的兒媳婦,陪笑道:「叨擾親家這麼久,實在太不好意思了,鐵生,回頭捎俺到鎮上購些糧食回來!」
「岳父大人,瞧你說的……呃,好吧!」陳鐵生本來想推辭的,結果吃老母親瞪了一眼,立即便改口了。
正在此時,老三孫禮興高采烈地從外面跑進來道:「爹,好消息啊,官兵已經收復了泰安城,賊兵全部被剿滅,不過王堂那畜生隻身逃脫了,官府正在懸賞緝拿呢。」
「真的!」孫大勝驀地站起來,激動得白鬍子亂顫。
「當然是真的,垛莊鎮上都傳開了,聽說欽差大人下令,但凡向官府提供王堂的去向,賞銀十兩;活捉賞銀五百兩;拿到人頭賞銀三百兩啊!」
「太好了,老天有眼啊,老天有眼啊,這個殺千刀的畜生終於有報應了,我命苦的五兒啊!」孫大勝咬牙切齒,繼而老淚縱橫。
老三孫信紅著眼安慰了老父幾句,便吩咐自家婆娘收拾行禮,準備立即啟程返回顏神鎮,打擾了姐夫一家兩個多月,他自己也過意不去,如今王堂已經是秋後的螞蚱,自然不用再懼他,還是趕緊回家的自在。
正在孫家人忙碌著收拾行李,院子外突然傳來雞飛狗跳的動靜。
「該死的,不會是黃鼠狼大白天的跑出來偷雞吧!」陳母罵罵地走出院子查看。
孫信好奇地從窗口望出去,見到一名披頭散髮,滿身污垢的傢伙正在院子中探頭探腦,看樣子竟是想抓雞窩裡蹲著的母雞。
陳母嚇了一跳,驚道:「哪來的乞丐,莫不成想偷俺家的雞?快出去,要不俺喊人了!」
那叫化子連忙擺手道:「別喊,俺不是想偷,俺想跟你買,俺有銀子!」說完從懷中摸出一錠銀子,看樣子竟有五兩重。
陳母頓時眼前一亮,而房間內的孫信卻是面色大變,因為叫化子拿銀子時撥了一下散亂的頭髮,他一眼就認出了此人正是那畜生王堂。
「當家的,咋了?」正在收拾行李的媳婦孟氏奇怪地看了一眼兩股顫顫的丈夫。
孫信指了指窗外,壓低聲音吃吃地道:「王……王堂!」
孟氏一驚,繼而大喜,低聲道:「當家的,活捉這畜生五百兩銀啊,殺死也有三百兩,咱們發財了!」
孫信翻了個白眼道:「你倒是說得輕巧,王堂這畜生兇殘無比,俺哪打得過!」
「咋就打不過了,不是還有公公和姐夫嗎,三個男人還打不過?當家的,五百兩,五百兩啊!」孟氏激動地抓住丈夫的胳膊使勁搖。
孫信咬了咬牙道:「媽的,拼了,富貴險中求,俺去找爹商量一下,你娘幾個躲在房間千萬別出來。」
孟氏點了點頭,既激動又緊張,低聲道:「那你們小心點!」
孫信轉身出了房間,急急找到姐夫陳鐵生和老子商量對策。
此時院子中,陳母將母雞交給了王堂,同時接過了那錠銀子,歡喜得露出了嘴裡僅剩的幾隻牙,五兩銀子換一隻雞,這叫化子不會是傻的吧?
王堂眼中閃過一絲戲謔,這貪婪老婦的表現讓他稍稍放下心來,瞄了一眼敞著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