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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然那脸部被打了马赛克。
她的丈夫在楼下的大雨中散步着,他撑着伞。他半个肩膀被大雨淋透了。
忽然有一天,楼上响起了乒乒乓乓声。我跑了上去。一群公安在他们的房间里搜查。一片狼藉。那些药撒了一地。那些人警惕地看了一眼我。我简直挑衅地回应他们。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大胆,有什么必要这么做。他们把我挡在外面。我瞧见那个丈夫愣愣地站在一旁,就在我的面前,这么近。这个人,这个干着那种事的人,这个被我从远处窥视到干那种事的人,现在就这么明明白白这么切近地在我面前。我顿时感到有点不真实。他也看到了我。他看了我一眼又低下了头。他知道我已经知道了发生的事。他是不是也知道我知道了他们的一切?他像完全被压扁了。这让我很惬意。想想吧,这就是她所托付的人,这个家伙。假如他无理而野蛮一些,我还能认可她的托付,甚至是,爱,即使是被欺骗的爱。我真想为她哭。都没办法了?那些人走后,我对他说。
没有。他说,口气平实。
你就那么没用?
也许真是我没用吧,他说,实在是……
那你就让你老婆永远呆在里面吧!我说。“你老婆”这称呼让我很不舒服。我忽然愤怒起来。她那么为了你,你就让她永远关在里面!
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啦!他说,能托到的关系都托了,可是没有用。
也许我就有用呢。我说。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一轮。
知道那肾怎么来的吗?
她没说。他说。“她”明显是指他妻子。他们也没说。他们只说,医院丢了肾脏,是一个护士干的。那护士是我妻子的朋友,多年前的一个学生家长。
那个护士?那个很优雅的女人,总是把手揣在衣袋里。
她怎么能这样?他急躁起来,明摆着就会被发现,钱到手还没抓热,就要被发现。简直疯了!总是说,人家有权,咱们没权;有权有权做,没权没权做!她就这么做!我爱人她也疯了。她根本就没告诉我,这是什么。我就觉得味道怪,想吐,可她就是说这很补……
荒唐!简直。她怎么也相信这玩意儿了?
我猛地想起那天,那个黄昏。王老师,不要洗,记住了,千万不要拿去洗,就这样放进去……
那是“本·拉登”的肾!我说,残忍地瞧着他。我希望他呕出来。也许是过于吃惊,他没有呕吐。不可能,简直!他叫。
你不知道并不等于别人不知道。我说,尽管我也说不准是否就是“本·拉登”的,也许根本就不是。可是我能说得准我能救她。我知道我该怎么做。
你知道?他问,声音发瓮。
什么?
你知道那是谁的肾?
“本·拉登”的肾!
他这才猛地呕吐了起来。那个华侨也混蛋!他叫,要不是他去告。他是专程回来换肾的,都住在医院了!他突然抓住我的手。你帮帮我,帮帮我!求求你帮帮我!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他叫,几乎要跪了下去。他乞怜得像一只狗。这就是他,这个干出那种事的男人!她的丈夫!她一心为他着想的丈夫!她信赖的丈夫!我简直要为她哭。我真想一脚踹开他。我凭什么要帮你?凭什么要帮你!凭什么!
补肾8(1)
我和水的关系非同寻常。因为他,我才有了今天的事业。严格说,是他救了我。那时我还提着人造革公文包到处钻,像没头的苍蝇。转手化工原料,转手西瓜,什么都干。大学刚毕业,自觉得已经脱胎换骨。我肯跑,肯磨,有文化。可是还是被人耍了。那一次我做了生平最大的生意,搞了一车皮新疆哈密瓜,货到时买方却跑得无影无踪,整车皮哈密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