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了,不舍地又吻了一下她额头,撩开帷幔,透过窗户缝儿,天边升起一弯惹人怜爱的月牙儿。嗅着屋外香樟果的香气,男人发出了满足的叹息声。
烦闷的女人心头却刻划出另一个男人的影子,越是想小腹越是像被点了一把火,越烧越旺,直接扑到了她心口,光洁的臂膀再次搂住了男人的脖子,惹来惊喜的眼神。
春香蹑手蹑脚地由如来客栈的二楼换好衣服跟在小姐年小蝶的身后。被新结交的朋友招呼款待着直到吃完晚饭,俩人才偷偷地回到这里更换掉男子的装扮,恢复女装的服饰。
“我说小姐,咱们早点回去就不用这么麻烦了,这下好,为了让这个时候把守后门的年福看不出咱们女扮男装的模样,还要花费这三两银子的冤枉钱,啧啧,真是太浪费了。”
“怎么浪费了?看,这就是收获。”被唤作小姐的少女斜指着丫头手里沉沉的包裹。
“全是书!”春香一边摇头一边搀扶着少女下楼,埋怨道:“还好主子这两天不在家,不然我在被主子打死之前先要被你给累死?”厚厚十几本线装书,一手拎着很是吃力。
“很重吗,我来帮你。”少女挨着春香走到一楼天字号厢房门前,正要出手帮忙,忽然见到春香的脸瞥得通红。
“怎么了?”
靠近房门的丫头忽然想到了那个可怕地夜晚,又是害怕又是羞愤,连忙拉着少女要往前走。
“唔,你发烧了?”少女伸过手指摸上春香的脸蛋,人也凑着靠近厢房的门槛,忽然,喘息、□还有若有若无细细的尖叫声越过窗纸钻进她的耳朵,下一刻,她的脸也和春香一样红了。
跺跺脚,“我们快走。”急促地在黑暗中想去抓住丫头的手,却是不曾想弄翻了原本沉重的包袱,哗啦一声,一堆书发出重重接触地面的声音。
“是谁?”陌生的男人支起窗户的一角,小蝶尴尬得正要背过脸,却在余光中与床沿帷幔细缝中那道熟悉的眼神交汇到了一处。
“不要脸!”扭曲眼睛拉着已经矮身收拾好书本的春香就往外跑。
“你认识?”
面对男人的疑问,女人裹着外衣走到圆桌前,狠狠掐下碧玉瓶中用来装点房间的那支月季花的花瓣,拧在手心攥紧,揉得粉碎。
眉头攥紧瞬间舒展开,往空中抛洒片片鲜红,扑倒坐在床边开始穿衣的男人。将被打搅的恨意化作浓烈的□,狠狠发泄在男人身上。脖间臂弯后背周身冒出细细的汗珠。
作者有话要说:瘦马那首诗取自夏承焘的《谒禹陵》,自己很喜欢,揣摩着隐隐附和十三那时的心境就用上了,如有失误,敬请指正。
☆、CHAP 17 为谁痴傻为谁狂(1)
“谁念西风独自凉,
萧萧黄叶闭疏窗。
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
赌书消得泼茶香。
当时只道是寻常。”
翻开纳兰容若的诗词集的扉页,年小蝶对着遒劲有力的笔迹默念着出声。消逝的岁月无声在指尖溜走,孤单的诗人临窗斜望残阳枯叶,任由西风拂面,眼前飘过往昔恩爱的琐碎细节,一切都不可逆转的时光呵,既不可能让佳人重新走进视线,也不可能重归过去,或许如果一定要责怪的话,倒不能过分斥责诗人在那些寻常日子里的不在意不经心,而是应该对着无情的岁月生气,因为那个痴情的男子此时已经感悟到了平平淡淡才是真的人生真谛。觉悟了,可是人不在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悔恨的呢?
眼皮闭合,泪就这么落了下来,吧嗒吧嗒地弄糊了一大片墨迹。她头昏昏沉沉地耷拉着,一只手臂支着下巴一斜靠在书桌上,一手摁在书页上,满脸泪水,年羹尧刚进书房,见到的就是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