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伤口就毫无办法了。
可是,聂王庄里,他的话就是命令,不容她抗拒。
“腰部。”聂人故简洁的告诉她伤处之后,也不多加指引确切的位置,只是脱去上衣任她摸索疗伤。
陆盈月也不多问,在听了大概的位置之后,便用一双小手在他的身上游移着,寻找伤口。他很壮,倒也不是犹如浑身肌肉纠结的莽汉一般,他的每一寸肌肉都被锻炼得十分结实精健,找不到一丝赘肉,活像满是骨头的硬排骨,完美得挑不出一点小缺陷。若真要挑剔,应该就是他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疤了,就算不用眼睛去看,光凭手指触碰的感觉,就可以清楚摸出他身上的伤疤几乎占了每一寸肌肤,这些都是他每场激斗过后所留存下来的惨烈战绩。
几乎是每一夜,聂人故都会带着一身的新伤来她的房间,强制命令她替他包札伤口。这些伤口有大有孝有轻有重、有深有浅,有的时候是像被兵器一般的锐利武器所伤;有的时候又像是被猛抓伤,这些奇奇怪怪的伤口满布身体各处,每晚都会新增不同的伤口在身上。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忍下这些疼痛生存到现在的?“是这里吧?”她的纤指滑过一处仍淌着血的伤口。
他不说话,只是任她去做,自己则静静地闭目养神。
应该是刀伤,且伤得不浅,所幸并没有伤及要害。
陆盈月一边在心中暗暗评估,一边从怀中拿出一只干帕浸水沾湿,细细地为他洗去伤口旁凝固的血渍。
她的手十分细致,一如他所想的一样,一看就是很少做粗活的女孩,没有任何的硬茧,一双手十分白净诱人,独独手指尖端之处比起其它地方的肤触感比起来较粗,似乎是常在接触摩擦所造成的。
“你会弹琴吗?”聂人故突兀提出疑问。
通常只有弹琴,才会只造成手指的尖端粗糙。
“会一点点。”她头也不抬,全心替他包札伤口。
金创药,金创药在哪里?陆盈月探出一只手,在床板上摸索着一瓶瓶的药罐。
多亏他这几天的磨练,让她从一个完全不懂医理的人变成能够准确分辨出每罐药的用途。“你是想痛死我吗?”聂人故冷笑,自她手中抽走她以为的药罐,转而帮她取来正确的。每瓶药的形状都差不多一样,她又看不见,当然没有办法清楚分辨出哪瓶是哪瓶、什么是什么,真是一点都不体谅人。
她拿过药罐,轻轻地洒在他的伤处。
确定伤口都已经上过药之后,她转而取来白布,小手忙碌地来回穿梭在他的腰间,让伤口的每一处都能确实地缠裹在白布里。
聂人故始终冷眼看着她的举动。???“包札好了。”停下手,向他报告。
“很好,真是迅速。”
她听不出这究竟是嘲讽或者是赞美,索性不予理会。
从这些天的相处,陆盈月发现自己很难准确的掌握他的脾气,他很善变,往往前一刻还笑嘻嘻的,下一刻马上就可以对人大吼大叫,尤其对她更是如此,让她始终捉摸不定他究竟在想什么。
“不想问我这些伤口是怎么来的吗?”
“何必问,还不就是与人相杀得来的。”
“呵呵。”他轻笑一声,犹如黑夜的鬼魅逸出的摄魂笑声。“你说得没错,相杀,确实是相杀得来的。”
陆盈月将眸光移向他,却不知看不看得见。“你知不知道所谓的相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想知道。”
她转过身子,背对着他收拾东西。
“害怕了吗?”一手支着头,聂人故弯起妖异的瞳眸,闪动的光芒好似黑夜里猫的眼睛般,纵放邪气。“瞎眼的你,肯定不曾看过人被斩杀的那一刹那,双眼所迸射的憎恨、怨恝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