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眼色。
“沈青愁小儿,你以为真的是你打败了我吗?”穆仁川突然止住笑声,喝问道。
沈青愁只是挑挑眉,耸耸肩,没有回答,因为不必回答,三分堂的今天自然是他步步算计的结果。
“哼,我的确输了,却不是输在你的手上,你不会知道……我的今天必然是你明天的下场,这个局你已经入了,便再无逃脱的可能……”
穆仁川的话,实在怪异莫名。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沈青愁问道。
“这整件事情,其实是——”
穆仁川说到此,突然从椅子上骤然而起,势如闪电一般飞向沈青愁。
这一击,他拼尽了全力,方才他一直没动,也没有反抗,便是等着最后朝这这个人冲去,只要一招得手,便是死了,也无憾了。
但是,但是——
他快,沈青愁的剑比他更快,他早料到他是疑兵之计——
却不料,一道红色飞出,还有人比沈青愁的剑更快——
是花,沾雪飞花的花。
鞋尖沾的白雪早就化成了水迹,而猩红色的衣角飞扬,端的是艳丽无方……那个人就像一抹何其张扬,何其怒放的血修罗之花一般,在冥川河水的彼岸,散发着迷慑而又惊心的姿态。
花鸢在沈青愁之前,截住了穆仁川,她用她的手钳住了他的手腕,穆仁川另一只手攻过来,也被她钳住。
穆仁川怒目相向,花鸢轻轻一笑,笑得透出一丝邪气。
随后只听“咔咔”两声,穆仁川的双腕——碎了。
穆仁随之顿时太阳穴青筋爆出,眼里充血,只是咬紧牙关,硬是不哼一声。
“不要在这里杀人。”花鸢劝道:“我不想以后做恶梦。”
她面对穆仁川,可劝的却是沈青愁。
所以她的话,旁人都听不懂,只有沈青愁能听懂。
白阁有地龙,冬日温暖,花鸢早就看中了,若她日后在此入住,此地见了血终究不大好,尤其是故主穆仁川阴魂不散,那更不吉利。
于是沈青愁“哦”了一声,点点头,道:“对,不该在这里杀人,是我疏忽了。”
这边,穆仁川虽然断了双手,但他还有脚,他飞出一脚踢向花鸢。
这一次,花鸢手下留情,没有打断他的腿,只是隔开他的腿,往他腰部穴道上一点,穆仁川腿上失力,载了倒在地。
“那怎么弄死他呢,终究是不能让他活的?”
“好歹是一方人物,不必让他死得太难看。”
“你呀,就是太心软……”沈青愁摇头,语气颇为无奈。
花鸢心软?谁信?
在场之人,便是何平在内,都觉得沈青愁说过了。
她绰号花煞,乃是最负盛名的煞星,方才还捏碎了穆仁川的腕骨,会说她心软的,这世上只怕只有沈青愁一人了。
但是谁又知道,其实……他说的也不全然是假的呢?
沈青愁从怀里取出两个瓶儿,一个白瓷瓶,一个青花小瓶,分别倒出一颗药丸,走近穆仁川,弯腰喂进他嘴里,然后直起身道:“丫头,我可是看你的面子,他很快就会浑身麻痹,浑浑噩噩的睡过去,毒发的时候一点知觉都没有。”
说话间,原本怒目相视的穆仁川已经开始眼神迟缓了,药力发作的倒快。
“不错。”花鸢点头。
虽然穆仁川要杀她,但她并不恨他,包括想方设法要杀她和最终被她杀死的任何一个人,她都不恨。
人家要杀她,本就没什么不对。
她也杀过许多人。
大家都是一样的,走的一条你死我亡的路,谁也不比谁更高贵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