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们都没再说话,气氛很有些凝滞,幸好回去的路似乎比来时要短,很快地也就回到了。
方方从十三手中接过灯笼,十三怔怔地看着我,嘴唇蠕动了下,却什么也没说。
过了好一会,他才出声:“我回去了,你早些休息吧。”我点点头。
然后,他转身离开,我却听见一声低微的几不可闻的叹息。
睡觉前,我故作无意地问圆圆:“府里可有哪个是名字里有个瑶字的?”
圆圆低声答道:“回格格话,奴婢本不该私下议论主子的名讳,可既然格格问道,奴婢也只好答了,嫡福晋名乌拉那拉·苏瑶,府里也只有嫡福晋一人名字里有瑶字。”
闻言,我心下大惊,面上却并不表露,只微微一笑,“你知道的还不少嘛。那你还知道咱们爷的名讳么?”
圆圆“扑通”一声跪下,“奴婢该死,请格格恕罪。”
我忙拉起她,“作甚么吓成这样,只是考考你而已,是我记不清楚了,怕往后万一不小心说错话冲撞了爷,所以才问问你的,你回答就是了,这里就我们主仆二人而已,不必担心。”
圆圆这才放心下来,答道:“咱们爷名讳爱新觉罗·胤禛。”
胤禛?是了,在刚来的时候我问过这个问题,那胤禩?难道那男人是皇子?只不知是哪个皇子呢?我脑中快速地转着。
“那十三爷呢?”我继续问道。要达到目的,还得放点迷烟。
“十三爷名讳爱新觉罗·胤祥。”
“那胤禩是?”我虽然知道现在就这样问还是很有些不妥,可是由于太急于获得答案,也顾不上这许多了。
“那是八贝勒。”圆圆低声回道,双颊上却浮上一抹可疑的嫣红。
我看在眼中,却并不点破,“哦,不早了,我要歇着了,你也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圆圆退了出去,临出门将桌上的蜡烛吹熄了。
睁大双目,对着黑暗,我想起今晚的这许多事,先是十三的怀抱,后来是偷听到的对话,再后来是十三扼住了我的喉咙,最后是十三体贴地送我回来。短短的一夜之间,我竟经历了这许多,期间心情的跌宕起伏又是如斯繁复,这是我从现代到古代这二十多年来都不曾有过的,这忽然之间的巨大变化,我只觉得难以消化,心中很是难过。
在心中盘算来盘算去,只觉得越想越不知所措,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记起十三的话“记住,今晚什么都没看到,什么也没听见,你不曾来过这里,也不曾遇见过我,更不曾知道有谁来过这里,做过什么”,既然理不清,就把它忘了吧,就当真的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吧,这样,对谁都好,不是吗?我一边摸着还隐隐有些痛的脖子,一边无奈地叹道。
终于,我怀着无限心思沉入了睡眠。
女人
四更时分居然下起了暴雨,雨水咚咚地打在屋顶上,把我从睡梦中吵醒。
既然醒了,我索性不再睡,躺在床上,凝神听起雨声来。
在现代时我就很喜欢雨,尤其是暴雨,大量的水从万丈高的地方倾倒而下,整个世界像是处在一个巨大瀑布之下,而处在一个小小屋檐下干燥的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在那花果山的水帘洞里,看着外界万物被雨水冲刷,感受着与那雨水一般肆意的快感。
黑暗中时不时掠过一道刺眼的闪亮,随之而来的是闷闷的雷声,冬天的暴雨是极少见的,冬雷也是与众不同的,没有春雷的连绵,也没有夏雷的响亮,更没有秋雷的清朗,像老年人说话,瓮声瓮气的。可是由于这相伴而来的倾盆大雨,我还是喜欢这闪亮,喜欢这雷声。
正在我享受着这如同交响乐般的敲打在屋瓦上的雨声,屋外传来一些不协调的声音,且渐渐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