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文,身影慢慢模糊。
我大声喊叫,“等一等……”然而这只是徒劳无功。
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我再支持不住,歪头倒下。
浓浓的黑暗潮水般涌入,源源不断。
我仿佛堕入了一个无边无际的梦境。
长梦难醒……
风起
我是在一张温暖的大床上醒来的,嫩绿的纱帐,靛蓝的锦被,像是躺在碧海青天里,美得不真实。
这是哪?
透过云雾般轻薄的床幔,我看到有个女子,歪歪斜斜地倚坐着,身下是一块雍容的雪狐皮,眉目顾盼之间,忒是明媚风流。
她感觉到我看她,望过来,唇角缓缓上扬,笑容倾国倾城。
只见她轻拍两下手掌,一溜烟跑进来一个小太监。
“去,报予我姑母知,她醒了。”声线若泉水叮咚,清脆间透着丝寒意。
“喳。”言毕急急作揖离去。
之后,她慢悠悠地站起身来,俯视我,极尽高傲之姿。
“你还真行,不过是罚个跪,竟也睡了七天七夜之久。”她眯着眼说话,显出几分妖冶。
七天七夜?那么久了么?我掐掐太阳穴。
我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可是具体梦到了些什么,却记不清了,只记得……
里面有一条很长很长的路,笔直笔直地向前延伸,仿佛看不到尽头。
路旁,种了两排樱花树,花瓣簌簌地落下,漫天飞舞,像下了一场大雪。
我怀里躺着一个人,他的身子像冰一样,冷得能扎破我的肌肤,冻住我的心。
风扬起他浸满了血的长袍,像火焰一样跳动,遮去了天地间所有的颜色。
然后我听见一个声音,支离破碎的,“若有来生,我会把欠你的,全还上。”
后来我才发觉,那声音出自我的喉管……
深深沉思,深深迷惘。
我,究竟欠他什么?
他,到底是什么人?
一阵纷乱的喧声传来,我不悦地睁开了眼。
前排有四个人,三男一女。
看到我的视线扫过去,他们忽然止住了步子,停滞不前。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是为什么。
是昭曦告诉我的,也就是我醒来见到的那个女子,她的身份是八福晋。原来,我晕倒后被扔给她姑母,也就是当宠多年的宜妃娘娘。
她说,那一刻的我,神情肃穆,目光犀利,那凌人的威仪,仿若君临天下,接纳万方朝拜,那周身的气势,就是连当今圣上也远远地输给了我。
此后,她又茫茫然道,不过那只是一瞬,我很快就变得清淡安静,易于亲近,让人怀疑刚才是自己出了幻觉。可是也没理由,这么多人会同时产生一模一样的幻觉。
我不置可否。什么君临天下,万方朝拜的,竟是一通胡扯,也不知这女人怎么想得出来。
不过我也很好奇,康熙那老儿听了心里又是作何感想呢?
只可惜,眨眼一个月已然过去,我也没见着他面。也没,见到胤禛……
隐隐约约的,我的心里又飘起了那纷纷扬扬的落花,又现出那一抹血色。
初冬的傍晚,总是会降下浓重的雾,圈得一切都灰蒙蒙的。
我站在亭台水榭里,百无聊赖地数着空中偶尔一掠而过的雁群。
三天前,一干人已从热河回到了京城。
我仍被幽禁,困在宜妃的寝宫。
“主子,晚来风急,当心受凉。”一侧有个宫女捧着件锦绣披风,怯生生道。
她是我的侍婢,虚岁十三,是今年新进的秀女,叫凝夏,心思明秀,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