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此相会,来到时就见到他二人言谈甚欢了。”三爷拱手答道。
“哦?”一个犀利的眼神飘向我。
“禀皇上,明远与这位夫人也是初次见面,只是因其竟然知晓我法兰西的吻手礼,是以倍感亲切,以致令诚亲王爷误会,请皇上明察。”白晋辩道。
我暗叹一声,这两人怎么都这么会精明,把一切都推到别人身上,自己脱身而出。三爷也就罢了,这鬼佬也真真是很中国通啊。
“你懂吻手礼?”康熙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是。”我回答道。
见我完全不作分辨解释,他有些讶异,微微皱了皱眉却没有追问。
他沉思片刻,扬扬手,“你先下去吧。”
“诺。”我退步离去。
当晚,有太监来我的住处,捧着把拂尘,说皇上宣我。
暮霭沉沉,木叶沙沙。
两排琉璃宫灯,引我走向那最灿烂辉煌之处。
一路前行,心中忐忑。
那太监领我进去。
一阵风过,门在我的身后悄无声息阖上。
明黄帐幔,朱红梁柱。烛光轻洒,暗香浮动。
另一人,远远地坐在大殿尽头,随手翻动着一沓折子。
“你上前来。”他说。
不大的声音在这空寂的大殿里,显得飘渺,像清晨湖面流连的雾气。
“五十三年,苏州城内流言飞起,说城外山脚来了个女菩萨,仙姿天颜,赠医施药,活人无数。
五十四年冬,苏州城百姓言那位女菩萨驾鹤西去,杳不知踪迹。
五十五年底,有苏州百姓从扬州回来称,疑似再次见到昔日那女菩萨,但并不肯定。
五十六年,雍亲王三月从江南返京,回程有妻儿随行。”
他稍一停顿,继续念道,
“五十八年元宵,人潮过于汹涌,灯市混乱,有贫民无辜伤亡。雍亲王命门客年羹尧带兵维持秩序,却不知何故状若寻人,似无所得。
五十八年末,西疆有准噶尔的细作出没,张榜通缉要犯,半月后,大将军命撤下皇榜。有谣言传人已抓到,乃一对神仙眷侣。
五十九年正月,大将军移军穆鲁斯乌苏,途遇大雪,与众人失散,数个时辰后寻回,身侧多出一女子,貌美如花。次日便无缘再见。”
念完,他注视着我,黑瞳里清华皎皎,不露分毫心绪。
忽而,他站起身来,招手,“你过来看。”
他带我绕过一个屏风。
后面张贴了一幅大大的画,我立刻认了出来。
这是大清的版图。
长江,黄河,泰山,秦岭,洞庭,鄱阳,青海,天池,台湾,西藏……
显然还未完工,但这起起伏伏的江山,曲曲折折的线条,繁繁复复的名字,一切的一切,全都是我所熟悉,热爱的。
不禁伸出手,抚摸,感受。
“果然是你。”他蓦地长声叹道。
“什么?”我吓了一大跳。
“三年前,朕召仓央嘉措来京。
他胆大妄为地说,在未来某天,会有一个女子出现,她具备改朝换代的能力。
朕大怒,当即以欺君之罪置他死罪。
行刑前,朕去看他。他仍旧不知悔改。
于是朕问他,什么样的一个女子,姓甚名谁?
他笑着说,等朕见到了,自然会知晓,因为,她独一无二。”
他背转身,慢慢走回原位,徐徐述道。
坐定后,他看向我,目光如炬,“今日一见,朕便知道他口中那女子即是你。”
“为什么?”我咬咬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