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雪地恢复寂静,那个戴着白帽的女人已经不见了。而遗落地上的弯月形小刀也不见了。鸣隐隐约约听到远方传来铃铛的叮铃声,他忽然开始不确定,那把小刀是被谁拿走的。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逃走。
天空开始飘雪,空无一人的原野上只有一种白的颜色,而在白色下面却开始涌动一种鲜血的渴望。
鸣看到那个戴白帽的女人,长衫在风雪里高高拂起,长衫下面是绑着布带的四肢,重叠的白纱一层层裹着她的血肉。那铃铛正响得激烈,她转过身看了他一眼,长衫飘落,重新罩在身上。她的眼睛里似乎也在下着暴风雪,“小鱼呢?”鸣良久才反应过来,那把弯月形小刀的名字叫“小鱼”。它的形状其实更加像一条小鱼。鸣更想问的其实是她为什么走这么快。但是下一秒,她用行动说明了一切,她被一阵风吹走了。
鸣要很久很久才接受,这个戴白帽的女人真的被一阵风吹到了远处。他抓紧追上去,她已经站稳在地面,虽然依旧一副面无表情,但是鸣忽然看懂了她的狼狈。他伸出手,“你抓住我的手臂。”
两个人走在看不到尽头的雪地里,女人的双脚几乎离地,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抓在鸣的手臂上,她的整个身子几乎飞起平行于地面。那样子,鸣仅当自己是在放风筝。他似乎有点清楚了这个女人的身份。而脚下的雪,开始有了起伏。
她头顶白色的帽子几乎遮住了整张脸,鸣只能看到她的唇一直在抖动。“你很害怕?”她没有理他,却抖动更加厉害。鸣笃定了她的害怕,不觉加快了脚步。
却没有注意到女人腰间那个长嘴葫芦正吸纳着白雪里的丝丝烟气。
雪越下越大。将整个天地混沌成一体。已经无法分辨方向与白日里微弱的光芒。
冤死的灵魂,汹涌的鲜血,黑暗的势力。戴白帽的女人开始哭泣。
鸣从来没有听到过如此凄惨的哭声。一滴滴的眼泪凝成冰珠,砸在他的脚下。而那哭声连绵不绝地响着,似乎濒临死亡的生命在哀泣。大雪裹着冷气,纷纷落在她的背上。等到鸣反应过来,手臂上挂着的女人已经成了一个哭泣的雪人。
他转过身悚然一惊,他们身后大雪里飘着一丝丝红色的烟气,正翻涌地缠绕上来。在一片哭声里,耳畔忽然响起一道冰冰冷冷的女音,“不要看。”
鸣这才意识到她虽然一直在哭,但是哭声并不是她发出的。
身后传来更加凄厉的声音,似乎还有撕扯的声音。鸣想起埋在雪里的女尸那些脱落的头发。
他隐约地知道了那冰封的女尸下面是重重叠叠的女尸。他们看到的其实只是极小的一部分,鸣甚至想或许这片雪地下面全是这样的雪尸。
雪开始沸腾。颇有些地狱里张牙舞爪的群魔怪兽之气。鲜血的味道开始弥漫。
“是什么在追杀她们?”鸣的体力渐渐不支,他毫不怀疑自己一旦倒下,这些暴雪会瞬间掩埋自己。
“是她们在追杀我们。”她的声音难得带了点困惑,飘在风中却给鸣的心头带来一大片的恐惧感。
鸣的脚步慢慢停下来,“似乎是因为这个。”他伸出的手心里躺着一串银色的链子。
戴白帽子的女人接过那串链子,雪白的唇角扬起一丝笑意。
“不是。”然后又拍了拍鸣的肩膀,“别停下。”
追逐似乎永无止尽,而鸣感觉自己在逃生的同时也在寻求谜底。这是一个幻境,在看不到边际的时候,他渐渐意识到。而这个幻境的编织者,或许是挂在自己手臂上的女人!
他握紧那条冰冷的链子,尽管她说不是,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条链子是关键。
所以,在女人伸手向他要链子时,他拒绝了,然后握得更紧。她的脸呈现出苍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