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绮为从三品婕妤,赐朱轮华盖车代步,这已是贵嫔之上方可享有的殊荣了,足见皇帝对慕家看重。慕家式微已久,如今先有慕心绮宠冠六宫,此番慕晟更是自翰林学士一跃而至右相,朝夕之间平步青云,朝堂内外不少人都在猜测,慕家,许是要东山再起了。
而三日之后,仿佛是为这一波未平再添一笔余韵,洛瑕亦被晋封为正五品嫔。说来也有趣,洛瑕初入宫时,慕心绮也曾借着她册封之喜进位盈嫔,而此番又轮到洛瑕因慕氏一族的荫蔽进位妩嫔。这样的巧事,倒也有趣。
因不是晋封主位,便无须正经仪式,只在自己宫中接皇帝手谕便是。前来宣旨的金公公也算是相处得很熟稔了,洛瑕接旨之后,便笑吟吟同她道:“奴才想起头回给小主宣旨,还是小主刚进宫时册封常在,如今一晃不过数月,小主便已是正五品嫔了。果然奴才当初并未看走了眼,小主才貌双全,也是必定会如右相大人一般平步青云的。”
金公公身为皇帝身边的红人,自是后宫妃嫔争相拉拢的对象,今次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已足足可见其中的示好之意。洛瑕自然不会不明白,只是她也晓得,对待这样的人,更要恩威并施,若单只是一味拉拢示好,反倒会适得其反。于是她只笑了,岔开话题:“谢公公提点。我听闻郑婕妤晋封贵嫔的册封礼是在五日后?”
金公公一番好话未得回应,却也并不着恼。他侍奉皇帝多年,周旋于六宫妃嫔之间,早已活得如人精一般,仍是笑道:“正是。郑婕妤——如今是肃贵嫔了——抚育十七皇子多年,劳苦功高,这贵嫔之位也是应当的。”
洛瑕亦颔首:“公公说得极是。十七皇子小小年纪,多亏了肃贵嫔照料。”
金公公打了个千儿,陪笑道:“妩嫔小主与慕婕妤正当年轻,也可适时为皇上添一位小皇子小帝姬才好。”
这话倒是可笑。说得大逆不道些,皇帝这把年纪,孩子么,多半是生不出来了,即便她与慕心绮再年轻,又有什么法子呢?皇帝自己的身子不中用,后宫生不出孩子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时值深冬,初春已近,紫石宫宫苑里的树木尚还枯竭,距离抽出新芽尚还有一段时日,正是最了无生机之时。洛瑕的目光正落在一树枯枝之上,唇角微微扬起,却说了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这花树,冬日里要发芽,倒也是有些难呢。”
荣德殿中日光西斜,谦谦如玉眉目温润的年轻男子拂衣为礼:“参见父皇。儿臣有一事,欲与父皇相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持续熬夜{{{(》_《 )}}}
☆、(二十九)
婕妤郑氏为京兆尹独女,同赵姬一年入宫,如今入宫十六年终于晋封贵嫔。郑氏虽年长赵姬三岁,可宠爱向来不及她,为求荫蔽,郑氏投靠赵姬权势之下,数年来殷勤侍奉,也算天命佑她,不但为自己家族谋得平安荣华,更甚成为丧母的十七皇子养母。有一子傍身,即便不是亲生,可来日的太妃之位,也必定是跑不了了。
郑婕妤晋封贵嫔之后,在后宫一时风头无两,一月之内侍寝五次,大有扶摇直上之势。
洛瑕看在眼中,道是这后宫格局,怕是又要变了。
这一日赵姬身子颇见起色,又恰逢难得一见的晴好天气,便邀了几位妃嫔至含福宫赏梅。赵姬素来喜爱侍弄花草,含福宫中的芳菲园因无人居住,便被赵姬用作了花房,建了暖阁。以都城气候,并非是极适合种植梅花,阁中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竟是温暖如春。
阁中梅花以宫粉梅、绿萼梅等名种居多,宫粉梅花分数瓣,色泽极艳,宜观之,绿萼梅香远益清,亭亭独立,宜闻之,间或夹杂洁白如雪的玉蝶梅、绛紫带晕的朱砂梅数株,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除却梅花娇艳,梅枝更如龙蟠虬结,瘦如傲骨,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