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答应求婚的表情。
泠然解读出他的心意,一阵沉默之后,道:“我相信你。”
红绡公子似松了口气,却难掩落寞之意,随即轻轻点头:“事不宜迟,我去通知师文,就将婚礼与拜师礼一并举行。”
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高阔的过道中,泠然感觉到在她同意婚事的同时,他放弃了什么。在某些方面来说,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君子,若没有渡梦仙子的相逼,他也许会时时流露出对她的爱意,反倒是她说了相信他之后,他被缚住了手脚,再不会表示什么了。而渡梦仙子坚持要这么做,可能缘于自小对花落痕的畏惧,即使师父死后多年,她也不敢公然违背他的遗命,这婉转曲折的做法跟放花瑶簪逃出关押了一辈子的地宫,如出一辙。
泠然一边分析着渡梦仙子的心思,一边向路遇的仆妇们打听花瑶簪的居所,寻了过去。
花瑶簪并没有像她想象中一样在狼吞虎咽地享受外间的美味,远远地,她就看到一个单薄瘦弱的影子负手站立在台阶上,望着花落痕的巨像发呆。
泠然悄悄走近,见她面上神色复杂,回想她青春华年被自己的亲哥哥关到地下,渡过了五六十年,这一生可谓凄惨无比,此时知道花落痕已死,她脸上的惧怕之色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倒是一种深重的悲哀。
她在她几步之外站定,不敢惊动,也随着她的目光望向那座汉白玉巨像。
晚霞渐渐在天边暗淡,深蓝的天幕中暂时不见一颗星,月亮偷偷揭开了面纱,在绵延的山峰黑影下探出了头。
一老一少就这样呆站着,各自有各自的悲凉。
渡梦仙子和红绡公子的到来,方打破了这份沉默。
花瑶簪终于从花落痕的塑像上收回了目光,缓缓道:“我在洪武十七年开始……闭关,到如今,究竟是多少年了?”
渡梦仙子掐指一算,答道:“正好一甲子。”
花瑶簪到底一个人在地底生活了多年,她的承受力和忍耐力大大出乎泠然的意料。她在朱元璋手上就被关了进去,明朝已经历了建文帝、成祖、仁宗、宣宗、英宗、代宗直至如今的成绶帝一共八代帝王,她没有发疯也算是个奇迹,其原本的心性必定是恬淡慈和至极,否则也不可能生存到如今。
此时渡梦仙子的回答也没有惊起她太大的波澜,她只是微微苦笑,又问:“大哥他,去世几年了?”
“二十多年了。”
花瑶簪幽幽叹了口气,声音极轻,一时倒听不出嘶哑。
渡梦仙子却道:“师父临终前那几年,心思反复,有时也常后悔。有一次他说当年不该逼您吞碳,亲手制了几种药,希望对师叔的声带有帮助。”
泠然这才发觉她背着个药箱。
二二零 话当年
花瑶簪却挥手拒绝了渡梦仙子,道:“用不着了,你们能来陪我这个老婆子说说话,也就不错了。既然已经过去这许多年,是否恢复容貌已不重要,我会将岐黄宫遗漏的心法要诀留下来与你们,明日就动身去寻故人……”她扫了泠然一眼,似乎把什么都想开了,忽又问,“小丫头,你觉得有轮回么?”
泠然点点头。
花瑶簪也点头,行到院中一排石桌石凳上坐下,向他们三人招手:“来,陪我一起赏月,看看星星,我太久没有看到,也太久没有与人说话。明日一去,若是发现他也不在世上,我便到地下去寻他们,一辈子的是是非非,也可以说个究竟。”
只不过半个多时辰的光景,她已收了身上的戾气,更不再提如果骗她就要踏平岐黄宫的话,看来她的善念到底是克制了心魔,泠然暗暗松了口气。
三人围着她身边坐下,渡梦仙子道:“霖儿要与这丫头成亲,弟子也要收她入门墙,事不宜迟,弟子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