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初既然能答應這個婚約,就代表我已經有了毀婚約的計劃。不然,我絕不會輕易拿自己的婚姻做賭注。」
周枕月抿了抿唇,想要說什麼。
穆雪衣在她開口前先開了口:「阿月,別再說昨晚那樣的話了。你拿那些話折磨我,我願意受著,沒有意見。可我不想你拿那些話折磨你自己。」
周枕月沉默片刻,說:「我不覺得那是折磨我自己。」
穆雪衣:「你昨晚在生氣。」
周枕月:「我沒有生氣。」
穆雪衣:「你要是沒生氣,我怎麼會流血。」
「……」周枕月愣了一下,「什麼?」
穆雪衣緩緩說:「你昨晚太用力了,你看看你的指尖。」
周枕月剛剛沒有注意,穆雪衣一說,她才抬手去看自己的指尖。
……的確,有凝固的血漬。
目光停駐在食指與中指已經乾涸的血跡上,忘了眨眼。
剎那間,內疚浸入了心頭。
但她沒有讓這份內疚表露在臉上。
眼一垂,一抬,就斂好了所有的異樣。
「對不起。」
道歉也是漫不經心的。
穆雪衣沒有在意,只是笑了笑,從吊椅上站起來,瘸了兩步走到牆根,拎起靠在那裡的手杖。
「雞蛋在餐桌上,你自己回鍋熱一熱,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穆雪衣走到玄關處時,周枕月低聲問:
「你就不能幫我熱完再走麼?」
穆雪衣穿上鞋,溫和地答:「要是我有時間,會幫你熱的。但是眼下確實有事,我已經遲到一些時間了,你就自己熱一熱吧。」
門被拉開,伴著手杖杵地的聲音,那人不緊不慢地離開了。
周枕月站在原地。
良久,輕笑了一下。
雪衣如今真是明白了什麼叫做「進退有度」。
她願意冒著遲到的風險等她起床,這是在表達她對自己的愛與在意。
可她卻不願繼續冒著遲到的風險幫她熱菜,這是在表達她的尊嚴與底線。
我愛你,但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我可以為你付出,但我不能付出我的所有。
這戀愛的三觀,還挺正。
周枕月走到剛剛穆雪衣做過的吊椅旁,在她的位置上坐下,舉起一隻手,看著牆面上自己五指的投影。
可惜了,她卻不喜歡這樣太正的戀愛觀。
愛情……
難道不應該是水乳交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熾烈瘋狂,彼此為唯一,為你生,為你死,為你神明變蜮鬼,紅顏變枯骨,就算身上掉了塊肉,那也是屬於你的,都拿走,不要還給我。
難道不該是這樣的嗎?
以前的雪衣,不就是這樣的嗎?
閉上眼,長長地嘆了口氣。
雪衣變成現在這樣,說到底,還是不夠愛她周枕月了而已。
原本因為對方主動毀婚約、與那隻想摘又不敢摘的手套而柔軟了些許的心。
又變得冷硬了起來。
因為岸陽財大這件事鬧得太大了,所以穆國丞一早就打來電話要見穆雪衣。
穆雪衣幾乎是花光了所有藉口,才拖到了周枕月醒來。
上一次在溫泉山莊,她就是在周枕月熟睡時離開的。
所以,她心裡早就出了決定。
此後一生,不論發生多大的事,她都會守在阿月身邊,等阿月醒來。
那盤炒蛋她不是不能幫她熱。
但等周枕月醒來,她已經做出了犧牲,再花時間為她熱菜,犧牲得就太多了。
她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