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聽不清她在說什麼,後來下了高速,才聽清她在說「冷」。
下雨了,確實冷。
周枕月把車停在鎮口,脫下自己的灰呢子大衣,小心地蓋在穆雪衣身上。
衣服一接觸到胳膊,穆雪衣就被驚醒了。
「唔?」她睡眼惺忪地眨眨眼,「……這是哪?」
周枕月溫聲說:「路邊的小鎮。你先繼續睡,我去給你買點飯。」
穆雪衣還沒完全睜開眼,就循著周枕月的體溫,軟軟地趴過來,鑽進周枕月的懷裡。
「阿月……」她細聲呢喃。
周枕月抱住她,輕輕地:「嗯?」
「……外面下著雨,我在淋不到雨的車裡。還能抱著你。真好。」
穆雪衣聽著雨滴落在車頂和車窗上的聲音,閉著眼,舒舒服服地在周枕月的胸口蹭了蹭。
周枕月看著懷裡像貓兒一樣的穆雪衣,心一下就軟了。
對她的恨,對她的怨,在此刻,只想統統收起來,放在心底的最角落。
甚至也不再想去要一個解釋和說法。
至少……
在當下這一秒,她什麼都不想去質問了。
周枕月的指尖撫過穆雪衣耳側,停在她的下巴,讓她抬起頭。
閉上眼,溫柔又小心地吻上去。
沒有舌尖參與的吻,只用唇瓣相互輾轉,像是兩朵雲的擦肩。
周枕月只想親昵,穆雪衣卻不甘心止於親昵。
她按捺不住,先探出了舌頭,喘氣聲也隨著吻的加深越來越重。
不知什麼時候,她的手覆上了周枕月的領口,柔若無骨地解開了兩顆扣子。
這人,昨晚想做那事的時候,她睡著了。
現在睡了一天一夜,睡飽了,又開始想著做那事了。
……但這是在車裡。
周枕月拂開穆雪衣解自己扣子的手,示意她現在不行。
穆雪衣抱著周枕月的脖子,從她的唇角吻到她的耳根,在她耳邊說:「周枕月,怎麼你一年前不行,一年後,還是這麼不行?」
周枕月愣了一下。
穆雪衣瞥過眼,覷著周枕月通紅的耳根,聲音里滿滿的誘惑:
「你就不敢……玩點不那麼規矩的?」
周枕月抬起眼,已經灼紅了眼中還壓著一絲理智。
「手沒洗。」她沉沉地說。
穆雪衣拉開前面的儲物格,從裡面拿出一瓶消毒噴霧,一邊吻周枕月,一邊塞進了對方的手裡。
她們調整了一下座椅,讓椅子向後、向平,開拓出一個極限的空間。
穆雪衣輕盈地跨坐在周枕月身上,垂著臉吻她。
長長的捲髮披下來,讓周枕月恍惚了一瞬。
好像……
被梔子花叢包圍了的錯覺。
車廂內的氣溫在慢慢上升,可是她們不能打開窗戶。
外面雨下得越來越大。
車廂里也越來越熱。
觸手可及的一切,都沾上了潮濕滾燙的汗。
雨珠落在車頂,滴滴答答,宛如一個懶散的人漫不經心地彈鋼琴。
不成韻律,雜亂無序,卻每一次都彈到了人最柔軟的心坎中。
滴——答——
滴——答——
像是穿過了越野車堅硬鋼厚的鐵皮,落入那朵梔子花的花蕊中。
花瓣搖搖欲墜,沾雨戴露,雨滴只是很隨意地落在上面,卻能激起整朵花的顫抖與觳觫。
雨太大了。
所以遮掩住了很多旁人不該聽到的聲音。
但還是有那麼幾句極輕的低語,模模糊糊的,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