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混沌端上，莫川抄起筷子，趁着热气，吞了一只，馅少皮薄，鲜气十足，却难垫肚皮。
莫川眨了眨眼，空洞双眸渐渐蒙上一层彩色，少顷，彩色愈发明艳。
待冲出罡风层，莫川下意识看了一眼恨意源头，那环绕太空的星环，令人睹之生厌；
他又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躯壳……他的脑袋一如既往，荒芜，死寂，枯败。
往日一切，在这一刻尽数化为泡影。
就是用锄头怎么刮搂都沾附难除，日积月攒之下，街道上还是弥漫起一股无法言说的恶臭。
“大碗十钱，小碗六钱。”
来自星空的太阳风，穿过星环的封锁，洒在躯壳上，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温暖，便是一丝温暖逐渐唤醒了躯壳中，不属于颅骨的部分。
莫川专挑人烟而去，来得乃是西市，西市有小门，可行粪车、牲畜，以至于大街上落满了牲畜粪便。
点点或无奈，或愤怒的情绪，在符箓网络中，传递着，而后归于平静。
只是那佝偻的身姿，坏了几分神采。
他蓦然看向那漆黑星空，点点星光微弱如希望之火，令人向往，那是自由之芒。
五彩鸟似乎察觉到宿主的不对劲，下意识就要挣扎而出。
莫川急促呼吸着，许久才逐渐回过神来。
他也不嫌弃，或者巴不得生出“嫌弃之心”的行于其中。
只余下微末生机，在不甘和愤怒中苟延残喘！
深怕略一回忆，便会陷入那极致的情绪中，陷入疯狂！
“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心神合一，气宜相随，相间若余，万变不惊，无痴无嗔，无欲无求，无舍无弃，无为无我！”
“嗞——”
失去法力维持的身躯，在虚无中飘荡，只余下本能的苟延残喘。
“好嘞！客官大碗小碗？”
空花阳焰，梦幻浮沤。
下一刻，一道犹如溺水者的呼吸声在虚空中响起，呼入肺部的却只有炽热的太阳风。
他寻香而去，正是一个馄饨摊子。
……
在元石道君残余情绪的影响下，他甚至生出厌世情绪，恨不得就此散去自我，沉溺于虚无中，或者说永合于大道。
那无法形容的痛快和狂喜，淹没莫川的思绪，与之浮现而出的还有种种复杂情绪。
‘何必呢？’
趁着这一抹怪诞的情绪波动，他身影骤然向九州落去。
他低头看了一眼颅骨，眼眸深处闪过一抹无法掩去的恐惧。
“啪嗒”
“居士，来碗馄饨。”
洗净凡尘铅华梦，世间万象本为空！
残魂如烟如雾，渺渺散去。
不过，粪便虽多，倒也不愁下脚之地，因为那骡子刚甩尾丢下一坨热腾腾的粪便。
城市繁华，街道上，人来人往。
当天，便有官家张贴官榜，寻求陨石，以为祥瑞，欲献于陛下！
此时，这位祥瑞，正行于大街之上，左顾右盼。
莫川下意识吟诵起道门的静心咒，然而念完最后一句的他，立马爆了一句粗口。
味道也与记忆中的那一碗馄饨差远了。
不过，他还是吃得有滋有味。
正狼吞虎咽间，一名身穿锦服中年男子，在莫川面前坐了下来。
“先生瞧着面生，不是本地人吧？”
那中年人啪的一声打开折扇，看向莫川，搭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