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整整裘衣皮袖,丝毫不搭理扮可怜的邹某人,施施然起身,向来严肃的侧脸微微软化,嘴角满意的线条几可称得上愉悦:“哼,瞧你那伏低做小的模样!”她口中轻斥,自上而下地瞟邹小二一眼,“整整六年,也亏得你就学会了这几道菜,还做得和以前一样难吃!”
邹衍垮下脸,在心中狠狠翻了个白眼:话说,慕容族长,您老不就是为了看我这副伏低做小的模样才每年“拨冗”来个那么一两次的?
“呵呵,小的最近事务杂乱繁忙……”
“忙?”慕容亭挑眉,打量这小猫两三只、门口几可罗雀的冷清场面,莫不是她孤陋寡闻,闲暇繁忙的定义何时颠倒了吗?
“嗯,很忙!”邹衍强调。
似是为了验证她的话般,门外突然传来某三叔熟悉的叫骂声:“……这该死的毛孩子!……当家的……邹家当家的,你就管管你们家的混世小魔王吧,她把我们家大白的一条腿都打瘸了……”
邹衍仰天长叹,摘下帽子拽下肩头白色毛巾,脱离“邹小二”的职业角色,对慕容亭主仆俩摊开双手,耸肩无奈道:“瞧,我很忙吧?您二位请自便!”她朝掌柜的秦姨挥手打了个招呼,又急急向站着的两人拱手告辞,路过苏世礼时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出了自己的血泪教训,“基因不好,生孩子千万要谨慎!记住,那就是个讨债来的!啊,替我向您家那位恶魔问好!……回见,记得结账。”
她走得甚是潇洒,挥一挥衣袖,只带走了一块抹布,却留下因没有享受完“邹小二”全程服务而略感不悦的慕容亭和因不解“基因”一词而满头雾水的苏世礼。
话说倒霉催的邹衍,出了客栈门在街道上被某三叔逮个正着,然后唾沫横飞地朝她吐了半天苦水,甚至被迫去看那只半人高的更加倒霉催的大狗。
原本目露凶光、见人就吠的犬类如今灰溜溜夹起尾巴,青肿的眼眶、微跛的后腿……眼前经典“家有贱狗”造型的狼狈大白狗正低声呜咽着控诉它曾遭到了怎样的暴行……
“邹容!你个兔崽子给老娘滚出来!”邹衍怒了,一路气冲冲回家,一脚踹开自家院门,吓飞了院中老树上的一只灰喜鹊,也把自己吓了一跳,“心素?!你回来了?”
她定睛看向院中熟悉的身影,露出惊讶的表情,快步走到正端着脸盆从厨房出来的刑心素身旁:“二姐他们没跟你一块儿过来?”
男人脸上的一点诧异立刻转为忍俊,不答反问:“女儿又闯什么祸了?”
提起这事,邹衍稍转的脸色再次青黑起来:“她人呢?我这次非好好教训她一顿不可!”
放下脸盆,殷勤地将一旁扫帚递给自家妻主,刑心素一脸戏谑地指了指邹老爹住了屋子。
“又来!”邹衍心火更旺了,“今天就算天王老子也没用!别以为找姥爷当靠山我就奈何不了你!邹容,听好了,我最后说一遍:滚、出、来!”
片刻后,一个耷拉着羊角辫、衣衫凌乱脏污、看来最多不过六七岁的小丫头片子垂头丧气地出现在门口。
“娘……”
“要我过去,还是自己过来?”见老爹不在家,邹衍的底气更足了,两腿分开,扫帚往身前一杵,双手搭在扫帚柄上,双目沉沉地看着小人儿。
“我……我没错……”小丫头两只肉肉的小手不停绞来绞去,脑袋依旧低垂,小身板却是挺得笔直,含在嘴里的咕哝竟是未有丝毫悔意。
见她不但狡辩还赖在门口不肯动弹,邹衍的火气越发高涨,嗓音危险地压低:“要我去请你?!”
小丫头飞快抬头偷瞟一眼自己的娘亲,再扫一眼安静坐在一边状似袖手的爹爹,浓密的眼睫扑扇扑扇,黑褐色明亮眼珠快速转动,一副人小鬼大的慧黠样。
她的相貌有三分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