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脚?恨自己竟给他带来这样的痛!更恨自己在发生这样的事后却全然无能为力。无花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避开他,避开橙子,远远地把自己藏起来不再让他们得知自己的情况。
那件事的结果是他的父母把那个伤害他的人也就是无花的父亲告上法庭,可后来考虑到他还有无花这个未成年女儿要抚养又撤销了起诉。
生活进入到一种单一的状态。上学时无花故意提前一刻钟,放学时她又故意推迟一刻钟,甚至期末考试她故意每门不及格以便留一级不再与橙子同班。她疏远与每个人的距离,不再微笑极少说话,同学感到她怪异老师觉得她孤僻,她筑起一座封闭的空间隔绝与外界的交流,只有这样才不会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年多,直到有一天她从楼上跌下几乎死去。她好痛,好想两眼一闭就此人事不知,可她想起当年的承诺,她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晕的!她手脚并用爬出家门一直那么清醒。她眼睁睁地看着正好路过的橙子大惊失色地朝自己奔来,她好想躲开可是一点力气都没有。那一刻她恐惧得浑身战栗。
橙子哭着给明明哥打电话。他来了,只对无花说了一句话:“上一次你让我断掉两根肋骨,这一次你想让我断命吗?”
无花知道,这时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出庭作证把她的父亲送进监狱。你说,这不是罪恶是什么?
父亲死在牢里,死于自杀,没有留下一句遗言。但他留下的财产倒足够供无花上到大学。
橙子替她感到庆幸,说她终于脱离地狱开始新的生命。而她自己是不是也该庆幸父亲的死?如果是的话她岂非禽兽不如?可是她又怎能昧着良心说自己宁愿回到从前的日子?矛盾中她只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橙子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不必再为她而奔波了。这倒确实值得庆幸,不是吗?
高中三年是平静而忙碌的。她专注于课本拒绝橙子的任何邀她出游的提议,她不能再夹在两人中间,因为在他的眼里她察觉到厌烦,他不想她打扰他与橙子的相聚。他爱橙子爱得那么深,就如同无花爱他一般。既然爱他,又怎么可以让他不开心?所以无花必须躲得远远的。远远地只要看见他脸上有笑容她便快乐便感到割舍橙子的友谊是值得的。他们是天使,是最般配的一对,而她这丑恶的俗人只要悄悄仰望着天使的幸福便够了。
仰望中,他考到外地的医学院,一年后橙子也考去那里的商学院。读高三的无花再也不能每天见到那两张阳光般的笑脸,只有用紧张到毫无间隙的学习来充塞逼人欲狂的空虚。
放寒假,终于又见到两个人的双双俪影。无花笑了,空空的心一下就被填满。她看到他凝望橙子的目光比百年醇醪还要浓烈,她看到橙子灿烂的笑容比牡丹花还要娇艳。她快乐,因为他们快乐。
除夕之夜,她走出家门迎着爆竹声声在街上漫步。又是一年春节来到,在新的一年里她该做些什么?答案完全未经思考就浮现脑海——考上他所在的医学院。
她被自己这样厚颜的想法吓了一跳,停下脚步一看,才知道不知不觉中竟来到他家的楼下。她赶紧转身,慌慌张张逃到对面的公园,仿佛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
按捺着狂跳不已的心跳,她手脚发软地在一棵小树旁坐下,羞愧让她把脸紧紧埋在双膝间不敢抬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花圃另一边传来娇柔的嗓音:“明明哥,我们这样算不算一对恋人?”
天哪!那一刻吓到无花动都不敢动。呼吸停止心跳停止全身神经如满张的弓弦般绷紧。好害怕他们会发现她,害怕他用厌恶的眼神责备她破坏花前月下的浪漫。
她慢慢把身子蜷成更小一团,恨不能化作地上的泥土。然而耳朵却竖得高高的,清晰地听着他们的每一次呼吸每一句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