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她,她会死了心的。但是老虎没有看到我暗示的眼神。谢云娜的决定反而让他感到非常激动。他觉得总算有人对他过分的行为投赞成票了。他激动不已地说,你放心,小刘,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在去往车站的班车上,我不厌其烦地问谢云娜能不能改变她的想法。谢云娜说:“不能,我想去看看信仰到底有多大。”
我站在石家庄火车站的候车大厅里,目送着他们两人融入了茫茫的人流当中,我的视线中,只看到了一把吉他,那吉他背在谢云娜的肩上,一上一下,像是汪洋中的树叶,转眼间就不见了,那一刻,有一丝寒意袭上心头。我不禁打了个冷战。
在谢云娜去北京的日子里,我隔三差五地就要请她车间的主任老梁喝酒。我对老梁说,谢云娜的母亲得了白血病,就快不久于人世了,她在病床前尽孝心呢。老梁喝了酒就对我的谎言深信不疑。但他也透露了他的忧虑,他说还是让她的母亲早点康复吧,时间太长了他也不好应付。我合手祝福道,愿我的未来岳母大人身体健康。
一个月之后谢云娜才风尘仆仆地回到我身边。她穿着牛仔裤,戴着墨镜,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开始我还以为是哪个走黄河的旅行者呢。谢云娜打了我一下,说:“你发什么呆呀。是我。”她的声音没有变。
我把她抱起来,原地转了几个圈,我觉得她的身体比以前轻了。
关于老虎在北京打拼的生活,是由谢云娜向我转述的。
老虎带着她闯进了首都。在火车上,谢云娜说老虎显得很安静,就像是扑食前的狮子,话很少。谢云娜想问问他那个内蒙古女孩的事情,老虎却闭口不谈。她问老虎为什么话变得那么少了,是不是面对她有些羞涩。老虎说不是,他说自己正在积蓄力量,焕发潜能。但是谢云娜明显地看到长发和胡子掩饰下的那张白皙的脸有些羞红。
在北京,为他们接风的是我们大学时的同学。北京的同学早早地就在饭馆里等着老虎,有向东、大张、石头和小关。他们都以为那个文静而腼腆的姑娘小谢是老虎的女朋友,她背着老虎的吉他,紧紧地跟在老虎的身边,所以让他们产生那样的错觉是很自然的。老虎急忙否认了他们的猜想,他说起了我。同学们在短暂地疑惑之后,就纷纷地向谢云娜寻问我的情况,他们记忆犹新的是大学毕业时我喝醉的情景,所以他们问谢云娜最多的也就是我还喝不喝酒,喝醉过没有。谢云娜嫣然一笑说:“喝,从来没醉过。”
席间,小关弹着老虎那把吉他唱起了《朋友》,其他的人就跟着她大声唱起来。这首歌是黄小茂的,1989年就由老虎唱遍了兰州大学。直到几年之后,这首歌才由一个叫臧天朔的歌手唱遍了大江南北。那首歌甚至吸引了饭馆里的服务员和就餐的人,他们纷纷停下来认真地倾听着他们的歌唱。谢云娜也是第一次听到那首歌。她和我的同学们一样激情飞扬。她说,我的同学们眼睛都湿润了。
我的同学们的疑惑不仅仅在酒宴之间,在随后的一个月里,我的女友谢云娜跟着老虎在北京城里东奔西跑,他们出入于各个唱片公司,出入于散落在角落中的录音间,和来北京混唱的天南地北的人一起唱歌,他们形影不离的样子让我的同学们的疑惑一直没有停止过。小关为此还给我的办公室打过一个电话。她先说起了老虎,她说他还和以前一样脑子里全是幻想。东拉西扯了半天才突然问我:“小谢是你女朋友吧?”
我说:“是呀。我们非常相爱。”
小关说:“她也在北京呀!”
我说:“我知道。她跟着老虎,她想看看老虎是如何实现自己的幻想的。”
小关笑着说:“真逗……”小关欲言又止。
那次通话到此为止。我没问她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她也没说。一个月之后,我在《文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