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球。
在这里不能不提一下见多识广的大吟游诗人阿里阿米巴,他曾经专门为[太阳弓]神术写过一首小诗,命名为《落日弯弓》。据说他本来要把这首小诗作为一部宏伟史诗的开篇,但是后来他句枯词穷,只好草草了事。这首诗是这样写的:伸出你的手掌,在手心里轻轻划一道伤,抽出一线鲜血汇成箭,弯弓引臂,射向天空。
既然我们已经拜读了阿里阿米巴的大作,那么想来也不会介意对这位天才了解得更多一些:他这首自以为描写太阳弓的诗句其实却是在描写氏族魔法中的[血箭],因为阿里阿米巴根本就没有见过太阳弓,却要相信道听途说,贸然执笔,结果闹出了一个大笑话。直到今天,吟游诗人们还常常拿这首诗做反面教材,告诉晚辈们在写作之前一定要大胆推理,小心求证,以免成为阿里阿米巴第二。
帕尔曼单手握紧火焰的长弓,每次都会在弓弦上搭足五枚魔法箭,才一股脑儿发射出去。瞄准根本就是多余的,即使帕尔曼闭上双眼,这些弓箭也完全没有射空的可能——四面八方,目力所及的地方全都是土灰色的蝙蝠。
蝙蝠的数量是惊人的,就像维尔罗尼亚冬日飘下来的雪花那样多。所幸它们并没有同时进攻帕尔曼(狭窄的空间也不允许它们那样做),而是大部分时间都在半空兜着圈子,组成一个灰色的栏笼,一旦其中的一只抓到机会,就会脱离整体,朝帕尔曼猛扑下来,而那些暂时没有找到机会的,则拍打着它们薄薄的肉翅,等待下一轮的狩猎。
因为这样,黑衣修士应付得并非很吃力,只不过他要常常分出精力来关注埃摩罗的行动。
在一次用掉二十五只火焰箭才完全挫败的进攻之后,帕尔曼懊恼地发现埃摩罗已经不在原来站立的位置,空气里只剩下吸血鬼放肆的大笑。
天上地下,到处都没有埃摩罗的踪迹,帕尔曼有不祥的预感。
几乎是同时,蝙蝠群开始暴风雨般的攻击,频密的进攻让火焰箭应接不暇,只是一小会时间,帕尔曼裸露的上身就被这些会飞的哺乳动物光顾了好几次。
黑衣修士恼怒地抓住一只贴在自己光头上的灰蝙蝠,狠狠摔到墙上,这时他的胸口突然传过来一阵刺痛。
帕尔曼恍然大悟,他终于知道了埃摩罗的位置。
埃摩罗化身为吸血蝙蝠,混迹于这灰色的大军当中,趁乱咬了他一口。
吸血鬼冰冷的唇,致命的牙。
如果帕尔曼不是一个歌若肯修士,那么他早就像所有被吸血鬼袭击的不幸者一样被抽光鲜血,变成一具丑陋的干尸。治愈术帮了他。
但是尽管帕尔曼的信仰把他从冥河边上拖了回来,他仍旧站在死亡线不远。
埃摩罗正狞笑着走过来。
吸血鬼舔舐粘在嘴角上的鲜血,让那温热的感觉在舌尖上化开。他咂了咂嘴,他那张永不衰老的脸上蹙起了很多褶皱,显然帕尔曼的鲜血味道并不十分受用。不过呢,帕尔曼的血液倒是最适合盛在酒杯里饮用的那种——这里面的酒精含量绝不亚于缺乏商业道德的小贩沿街叫卖的兑水甜酒,不胜酒力的埃摩罗甚至感到有点头重脚轻。另外,埃摩罗对谢伊因发誓自己在啃咬帕尔曼的时候至少闻到了数十种泥巴的味道。
“只有处女的血才能称得上是美味。”埃摩罗尽量去想些美妙的事情,好让自己忘却修士糟糕的血液。他决定在解决掉帕尔曼之后,马上就在苏里昂为自己找出十个美丽的祭品回来,这样才能清除掉自己满嘴的泥味。
可是埃摩罗却不知道,只要他再向帕尔曼走近三步,他就得永远站在苏里昂街头,去慢慢品味口腔内的泥土芳香了。
帕尔曼藏在身后的右手已经酝酿了一个冰霜法术,这个神术会从北极净土召唤一场灭绝所有生物的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