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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3 / 5)

的话筒。唐家的大媳妇,也就是唐大为他妈,坐在门口收礼金,来一个红包,打开看有几张,然后在红色的本子上写下宾客的名字和钱数。

当时去的大部分都是唐大林父亲那边的亲戚。

我姑父唐齐站在舞台上,拿着话筒慷慨陈词。无比骄傲,无比激动,无比昂扬,他说着说着就感动了自己。我还记得他演讲的最后一句话,“老婆,我爱你!”

我无比尴尬,只能抠着圆桌上的塑料膜。如果那个时候我知道有尴尬癌这个词,我会精准地在我那天的日记里写下它。

但当唐齐撕心裂肺地吼出那句话时,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甚至还有口哨之声不绝于耳。我看向坐在台下的我姑姑吴曦燕,她面无表情,也并没有看着舞台,我觉得她一定和我一样尴尬。

不,她比我更尴尬。因为她才对这桩婚姻的内里有切身的体会,就像被蛀空的果实外面被唐齐打上了一层油亮的蜡,光鲜亮丽。她可以忍受一个人啃噬着这果实腐烂的内里,但却无法将这外表光鲜的果实拿到人前叫卖。

我的姑父站在舞台上,志得意满,我想那一刻,他自己都要被自己感动,他像一个演员,在演到动情处时,真的以为自己是一个感谢妻子、感恩生活的丈夫。

但等他下了台,他又清楚起来,那些礼金才是他作为一个演员的酬劳。

之后我表姐便被弄上台,吹笛子表演。大概是为了彰显他们唐家这个女儿,不仅成绩好,而且多才多艺。但是唐大林没有任何自豪,从这场升学宴的开始,坐在我旁边的唐大林就表现出罕见的心神不宁。她的笛子过了十级,她吹了一首难度很高的曲子。

但是,在那个破旧的舞台上,唐大林没有知音。

她吹完,鞠了一躬,匆匆下台,直到坐到我身边,才恢复了正常。

自从唐大林学医以来,我就更加热爱与她聊天。听她讲她们学到寄生虫那一课的时候,在食堂没有人再愿意吃面条,而校医院的打虫药一周就卖到脱销。

其实她并不适合学医。解剖大鼠,试验后给被实验完的兔子打空气,这样的事并不适合她,她花了两年去克服这个心理障碍。但这些曲折并不妨碍她变成一个正直的医生。

自从她从那个四十平方米的家里搬出来,住进宿舍,她就像一棵从潮湿角落里被移到阳光下的植物,我为她感到高兴。

“你知道吗,”有一次唐大林对我说,“我以前一直想学精神科。”

“为什么啊?”我吓了一跳,“你不怕那些精神病打你啊?”

“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想,要是我学了精神科,我就可以证明唐齐是一个精神病,然后亲手把他送进精神病院。”

我不寒而栗。

我想起我初中的时候,有一次我姑姑姑父带着唐大林,我叔叔婶婶带着吴臻臻来我家做客,三个男人最后都喝醉了,红着脸互相吹牛,说自己没醉。

我跟唐大林说:“你看我爸那样,肯定醉啦,还说自己没醉!”

唐大林看也不看她父亲一眼,“我爸没醉的时候也这样。”

不知道从几岁开始,可能是从我知道有离婚这个词开始,或者看见我姑父在公园里拿雨伞打我姑姑开始,我便想着我姑姑与姑父到底哪一天会离婚,想到后来,因为实在想了太多年,我便终于下了一个论断,他们这辈子也不会离婚。

但是我错了。

我表姐上大学的第二年,他们离婚了。

那时候我高三,我在家里经常可以听见我父亲接到我姑姑的电话。

“他老是进进出出,他不还钥匙给你,你找个换锁的把锁换了不就完了吗?”我的父亲由一开始不耐烦的出谋划策变成了单纯的不耐烦,“哪家换锁比较好你不会自己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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