蜒而下划过她娇媚的面庞,画出妖异炫惑的艳色轨迹。
红颜白骨。
淳风忽然想起这个词。
“不要!”仿佛是因为一切发生得太快,到现在才反应过来的李承忽地大叫一声,冲到了她旁边,手指颤抖着触摸她冰冷的皮肤,慌乱地擦去她脸上的血迹。
“她是妖精。”淳风平淡地道,声线毫无起伏。
李承的声音颤抖着:“我知道。”
“她吸人精气,害了你们一镇的人。”
李承深吸一口气:“我知道。”
淳风的眼睛里光彩幽深:“那,这是为什么?”
“她是我的妻子,”李承强自直起身子,“我娶她那一日便决定了,要伴她一生。”
“即使……她是蝴蝶精?”
“即使,她是蝴蝶精!”
蝴蝶精的眼中泪光盈盈,定然道:“我决不曾吸人精气害人,镇上这些人,都是早已经死了的。”
“你,我相信……”
淳风打断他们的卿卿我我,冷笑道:“那么,你积攒在断翅上的法力,是做什么的?”
蝴蝶精的眼睛里瞬间就失却了光彩。
仿佛一个孤注一掷的赌徒,终于失去了所有的筹码。
孤独地、平静地,在赌桌旁等待荷官把它们收走。
李承依旧挡在她的面前。
注视着淳风的眼睛,满是坚定色彩。
淳风双指间泄出三尺剑芒,淡淡地望着眼前这个执着的男子。
“你走开,我不想伤你。”淳风锁着眉头道。
一面镜子从他的囊中主动飞出,淳风冷哼道,“万物本真秉其真形,无虚无妄混沌天成,镜花水月,破!破!破!”
随着淳风口中颂念的法咒,蝴蝶精的残翅蓦地碎裂,飘扬如细雪轻落。
周围的气息,忽然飞窜着乱了起来。
却只是一刻。
缓缓地,一种特殊的感觉渐渐蔓延,周围古怪的气稳定下来。
原来如此。
熟悉的气息弥漫开来,淳风的嘴唇动了动,悲怜地望着眼前的两人,为什么,你会舍弃内丹?为什么,你又奋不顾身?
为什么,第一面见到时就又种熟悉的感觉?
淳风轻轻叹了口气,一个小小的蝴蝶精,竟然可以运用灵气变化,藏住了自己的一魄,他的目光中不由又带了几分赞赏,只是赞赏是一回事,取回什么,又是另一回事了……
“为什么不放过我们?”蝴蝶精狠狠地盯着淳风,声音中还带着绝望……
李承则是苍白着脸,定定地望着淳风,并不说话。
或许这本身,就是一种无奈。
怪不得自己对这书生有莫名的好感。
怪不得蝴蝶精对自己的敌意这么大。
原来本就是自己对自己的欣赏。
原来她知道自己的到来,将会夺走她保护着依赖着的丈夫。
这一切,都只是,无可奈何。
无可奈何。
每一个灵魂都有挣扎的权利,都有摆脱那无形的命运所控制的权利。
李承,这个书生。
那个被女人围着,窘得面红耳赤的书生。
那声惊恐的,“恩公,恩公,饶了我吧……承蒙厚爱,但小可并无与常人不同的嗜好,还请自重!”
举杯低吟中,那句“一饮涤昏寐,情思爽朗满天地。再饮清我神,忽如飞雨洒轻尘。三饮便得道,何须苦心破烦恼。此物清高世莫知,世人饮酒多自欺!”仿佛依旧在眼前浮现。
淳风合上眼,涩声地笑道:“说实在的,子明,我真是羡慕你啊。”
李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