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朝我磕头说,她们家绝不可能写出这样大逆不道的玩意儿。我想,元春她们家,荣国公府,原也是开国功勋,忠顺亲王这话,到底是有口无心,还是……”
这女官竟是元春?
只见得元春上前,低眉顺目道:“王爷说那话本上写得乃是荣国府家事,话本原是一等将军贾赦写的。但想来,王爷只是无心之失。古人云,谣言止于智者,奴婢本不该为此事惊动老圣人,但俗语亦云,三人成虎。奴婢祖母年事已高,且老来多病,奴婢实是担忧……”
“原是这件事。皇后娘娘也太在意了。至于那话本的事儿,我也听说过,娘娘只知道忠顺亲王说这是荣国府家事,怎么不知还有说是前朝贵族,如今的高官袁家,亦有人说这是义忠亲王的旧事。倘若人人都似这元春一般,听风就是雨,这还了得?”
周贵人出身市井,于这些小道消息最为灵通,听见这话,不由得冷笑一声。
吴贵妃也笑了一笑,她是高门淑女,自诩光风霁月,很看不惯元春这种假惺惺的作风,拿帕子掩口道:“元春姑姑担忧祖母,原也是一片孝心可嘉。只是既然知道不该惊动老圣人,却依旧如故,当年元春姑姑在太皇太后身边时,可不是这等冒失之人。老圣人在元春姑姑心中,自然不如太皇太后。”
吴贵妃这话一出,简直是扯着元春的脸皮在反复抽打,太后不如太皇太后也就罢了,居然还不如贾母,这是觉得太后软绵可欺吗?元春弱弱地道了一句:“奴婢不是这意思……因事涉大逆不道……”
元春心中咬碎了银牙,她自幼锦衣玉食,在荣国府中更是众星捧月,便是含玉而降的宝玉,亦不如她受宠。
她打小就知道,这些待遇不是无端来的,她降生的时辰好,所以阖家都对她寄予厚望,期望她能一朝选在君王侧。
然而,她进宫做了女官,却被太皇太后选到了身边,概因太皇太后年纪越大越发念旧,对昔日这些老功臣的孙女,也多了几分照拂。
按说元春在太皇太后身边,能见今上的机会也挺多的,可今上并不是那等管不住下身的人,何况元春珠圆玉润的长相,也不入今上的眼。
后来,被太皇太后给了皇后,今上原本就远着皇后,元春跟了皇后之后,连见今上的机会也少了,天天看着皇后找借口杖毙宫人出气,元春即便知道自己是太皇太后给的,皇后不敢动她,也生生吓得做了一段噩梦。
等太皇太后崩了,为了刷声望,元春整日跟着皇后去陪那些老太妃吃斋念佛,硬生生念得元春改信了道教。
听着耳边这些刺耳的言论,元春暗暗发誓,太皇太后当初能从一介女官,做到太后,她如何不能,到时候,所受的这些屈辱,她一定千百倍奉还。
然而元春忘记了一点,太皇太后是女官出身没错,可太皇太后只是被高祖宠幸了一两次就抛之脑后了,即便肚子争气,生了儿子,可是儿子一生下来,就被人抱走了。
等儿子即了位,追封养母之后,才尊她为太后,没成为太后之前,太皇太后的职位是贵人,到高祖去世都是。
要不太皇太后怎么会对皇后同命相连呢?
不念旧恩的可不只是今上啊。
这一日,荣国府的正厅里暖烘烘的,瓶中含苞的梅花,被这暖意一烘,都隐约有些绽开了。但荣国府诸位主子却丝毫感觉不到暖意,反而仿佛刚刚从冰河的窟窿爬出来一般,是身寒心也寒,而且被寒气逼得都抽风了。
哐当一声,贾母手上的甜白瓷杯子摔在地上,满是皱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