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眸青年不答話,只淡笑道:「師尊還未喝過茶。」
澹臺無離面無表情地捏著手中的茶杯,眸色清冷,指節已經隱約有些發白。
異眸青年卻只當做看不見一般,笑吟吟地又以手托腮補充了一句:「只要師尊喝了茶,我什麼都答應。」
澹臺無離霜睫微微一顫,抬頭:「只要我喝了,你就什麼都答應?」
異眸青年輕輕敲了敲茶案,眸中帶笑:「是啊,只要師尊喝了,我便什麼都答應了。」
澹臺無離仰頭,把杯中清茶一飲而盡。
見到這一幕,異眸青年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卻又很快斂去,微笑道:「師尊果然痛快,說吧,什麼事?」
茶水入腹,一線火熱立刻緩緩從澹臺無離心口升起,他這時抿了一下淡色的唇,仍是語氣平靜地道:「我要你假扮成楚蔚喜歡過的一個人,去他身邊,趁他不備時給他飲下你煉製的忘情丹即可。」
異眸青年托腮一笑:「就這?」
澹臺無離:「你得起誓,永不傷害楚蔚。」
異眸青年若有所思地勾了一下唇角,眸色微冷:「師尊為了小師弟,還真是下了血本啊。」
澹臺無離沒有做聲,但他霜白清冷的面容上已經微微滲出一層細汗,薄唇緊緊抿成一線,顯然並不好受。
異眸青年見著澹臺無離強忍藥性的模樣,忍不住微微喟嘆了一聲,卻又笑眯眯地起身,走到澹臺無離身側坐下。
澹臺無離瞬間渾身緊繃,用微微帶著一絲輕顫的清潤嗓音啞聲道:「裴斂——」
「師尊我在。」異眸青年裴斂施施然捋過面具旁晃動的銀色流蘇,笑意玩味,卻並沒有再進一步的動作。
澹臺無離渾身僵硬,靜靜坐了半晌,裴斂仍是絲毫未動,讓他心頭懸著的一顆大石終於輕輕落下。
還好,裴斂說話算話。
只是那透過銀色面具射來的灼灼的目光一絲不苟地落在他浸在薄汗中的清麗側臉上,讓澹臺無離十分不好受。
而伴隨著藥性逐漸發作,澹臺無離也無暇再顧忌這些,只能竭盡全力去抵抗那洶湧如潮的藥性。
漸漸的,澹臺無離一向清冷如霜的面容上也不自覺地浮起一絲淡淡的暈紅,那淺色的薄唇也在此時逐漸鮮艷起來,有汗珠從光潔白皙的額頭上淌下,墜在那長長的霜睫上,襯著此刻那飽含霧氣的茶金色眸子,帶著一絲令人驚心動魄的瑰艷……
可即便如此,澹臺無離也一言不發,未曾給過裴斂半分機會。
裴斂就這麼貪婪又安靜地注視著眼前令他肖想已久的面容,但隨著時間的逐漸流逝,他的眸色也愈發冷沉。
當年裴斂因為欺師犯上未遂被逐出師門之後,曾對澹臺無離說過,若有朝一日澹臺無離再來求他辦事,他一定會讓澹臺無離喝下他親手配的,最烈的春茶。
只要澹臺無離不在他面前出聲求饒,作為交換,他便答應澹臺無離的請求。
對於大乘修士而言,再厲害的毒藥都不值一提,可唯有能夠調動人最本能欲望的春茶,是大乘修士都難以抵抗的。
可這裡面隱含著的羞辱意味,又不言而喻。
但那時澹臺無離卻並未動怒,只淡淡道;若是你有這個本事,茶我一定會喝。
現在澹臺無離真的來了。
裴斂在聽到消息的那一刻,胸腔中那瘋狂的喜悅便如同草原上燃燒的野火一般,瘋狂滋長。
可現在,親眼目睹澹臺無離飲下了茶,又在他面前露出如此脆弱動人的神情,裴斂卻嘗到絲毫報復後的快感。
只覺得嫉妒,憤恨,無奈……
為什麼師尊為了那個傻子都甘願做到這種地步?
為什麼師尊就從不曾對他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