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容很淺,一點也不複雜,只是很安靜的,讓人想起溪谷里無意濺起的水珠,落在纖長的雜草上,晶瑩剔透。
邊月問他借了筆,在旅遊手冊的扉頁上寫下一串地址,告訴他可以去那裡試試,小喬愣了幾秒,然後受寵若驚地說謝謝。
後來又聊了幾句,說的什麼朋友,夢想,人生,未來,都是虛無縹緲的東西,但邊月喜歡和「小朋友」聊這些東西,雖然偶爾也會因為一些太理想、太單純的發言內心閃過嘲弄的聲音,但大體上這樣的聊天令人感到愉悅的,有一種超脫現實美好,令人不自主地開始期待明天。
「你們在聊什麼?」
遠山的霧還沒有散開,二人坐在屋檐下的竹椅上聊天,手臂因為靠近說話而貼在一起,似乎進行了一場足夠放鬆的談話,臉上的表情雖不熱烈但也足夠閒適。
喻楓眯了眯眼,笑意不大真切。
「沒什麼。」邊月坐直身體,兩人的距離分開了些,喻楓的心情卻沒有因此好轉,像有一根小刺扎進肉里,痛感可以忽略不計,存在感卻過於強烈。
性格使然,喻楓幾乎不會與人深入交談,他自認為自己能搞定一切,沒什麼需要別人開解或幫忙的,與邊月更是,別說兩人說不到三句就要吵鬧,就算真有機會讓他敞開心扉,喻楓也說不出口。面對邊月總有莫名其妙的勝負欲,好像誰先開口誰就輸了。
「謝謝你邊月姐,如果我們去頤江一定去找你。」
小喬再次道謝離開,喻楓走過去,正好擋在邊月正對面:「他謝你幹嘛?為什麼他們去頤江要找你?」
明明我都沒有你的地址和聯繫方式,喻楓再一次察覺到他與邊月的陌生,他好像一點也不了解邊月,九年前他不明白邊月一家人為什麼杳無音訊的離開,九年後他也不知道邊月過的好不好,在做什麼工作,為什麼一個人……
「你——」
才吐出一個字,邊月伸手扒拉他,「往旁邊站,別擋著我看風景。」
醞釀好的情緒瞬間破功,想說什麼忘了個乾淨,大聲道:「他就不擋著你看風景?就我擋!」
怒氣沖沖的離開,腳步、背影十分有氣勢,給邊月瞧傻眼了。
小喬又沒站她前面,當然不擋了……
但喻楓腦子突然短路也不是一兩次了,況且他的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邊月沒放在心上。
果然不出她所料,吃早飯一叫,喻楓又什麼事沒有似的出現在了飯桌上。他這幾日吃的不多,但看跟子又應該是吃的很多的樣子,春花阿媽老擔心他吃不飽,是以總給他夾菜。
有一盤醃肉,邊月吃之前以為它會像想像中一樣油香油香的,不知道是鹽沒放夠還是生蟲了,總之就是沒醃好,吃起來有一股難以形容的怪味,像在不通風的閣樓里放了好幾百年。
邊月就著飯強壓下噁心把那一塊肉吃完,從此敬而遠之,喻楓卻沒有這麼幸運。
村里人大多好客,給客人夾菜斷沒有夾素菜的道理,春花阿媽一筷子四五塊肉,嗖的一下就放在喻楓碗裡,喻楓連拒絕的話都來不及說,春花阿媽又給了他一筷子。
邊月在旁邊很明顯的看見喻楓眼裡的驚恐與絕望,笑的格外燦爛,喻楓沒忍住踩她一腳。
「明天就要走了,今天多吃點。」
春花阿媽說話喻楓向來是一知半解純靠猜的,實在聽不懂就報以微笑,今天這句出奇的全聽懂了,「走?」
嘴裡鼓鼓囊囊,還有沒來及咽下的米飯,疑惑看向邊月。
邊月氣定神閒咽下口中的食物,一字一句跟春花阿媽解釋:「春花阿媽,明天是我要走了,他走不走還不知道呢。」
「你們不一起走?」春花驚訝的聲音提高了八個度,春花和她阿媽一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