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
幾個年紀小的更是好奇,躍躍欲試地想跟爸媽發表早戀不可怕的「哲學論題」。沈紀年被長輩押著去敲打,摸著幾個小蘿蔔頭的腦袋語重心長地說:「首先,我成績很好,其次我把我老婆也教得成績很好。所以呢,學習才是最重要的。」他拍著幾個小孩的腦袋,「好好學習。」
老家住了沒幾天,親戚朋友鄰居,都知道沈紀年和家裡那個女孩,已經定下了。
關於領證結婚,盛夏其實沒什麼概念。潛意識裡,她希望能一直一直跟他在一起。所以聯結的紐扣無論有多緊,她都不會抗拒。只是她沒想過會這麼快,畢竟學業還沒結束。
過完年沒幾天就要開學了。一直在鎮上住著,與世隔絕似的,教授打來電話問她幾號到學校的時候,她才意識到,快開學了。
「我大概,過完十五去學校。」
「能早點兒過來嗎?」
「教授您……是有事嗎?」
「馬拉瑞拉這邊有消息了,我想再去一趟,一些資料要整理,還要做一份報告交給日報社那邊,我覺得你應該比較熟悉,想讓你幫我資料。而且我叫了李亞暉的妹妹,我跟她不是很熟,不過聽說你們以前是同學,所以可能交流更方便一些?」
盛夏其實有些摸不准狀況,仔仔細細問了一遍,原本說的人口販賣新路線,是發達國家向第三國家的輸入路線,但其實主要販賣人口是發達國家的流動人口,大部分還是第三國家流動過去的特殊職業人群,比如妓·女、乞丐、底層務工人員。這一類人缺少自我保護意識,尤其有色服務行業,出事後自己或者家人都羞於求助,導致很多無頭案子,也使人口販賣更加猖獗,以至於逐漸形成產業鏈。李亞暉跟蹤過很多地方,最開始吸引他的是一艘叫「瑪卡」的客船,這條船上死了一個水手,李亞暉路過港口的時候,水手的太太跪在燈塔下嚎哭,用英文血書:「我丈夫是被人殺死的。」
這似乎不是一件值得去注意的事,生老病死,人生八苦,每天都在輪番轟炸這個世界,看得多了,同情心都很難捧出來。
他漠然地走過去,然後聽到水手太太說了句中文,「船上都是水鬼……」
水鬼在當地文化中是類似於沒有身份的人,一些乞丐或者孤兒會被私船吸納做廉價勞力,但是數量不多,不然不容易躲避政府的審查和盤問。而且為了不被發現——這種事情被發現是要罰款的,他們會讓那些人儘量不下船。這就像國內非法使用童工總是偷著藏著是一個道理。
李亞暉蹲在水手太太的身前,看了她寫的控訴書,看得出來她文化程度不高,說的話顛三倒四,在這邊跪了很久了也沒有人理會她。大概路過的人都覺得一個粗俗婦女在無理取鬧。
「你丈夫什麼時候死的?」
「昨天晚上,一大早通知我去領人,屍體都臭了,說是得急病死了,怎麼可能,我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捂死的。」看有人過來,水手太太很激動地直起身子,眼睛瞪得很圓,鼻孔放大,呼吸又深又快,像在極力克制著什麼。
「你怎麼知道?」李亞暉好奇地問了一句,「我是說你怎麼看出來是被捂死的。」
「我見過。」
「見過?」
水手太太又不說話了,身子重新軟下去,半跪半趴在地上,身子抽搐著哭泣,臉漲得通紅,偏過頭去,面容很痛苦地扭曲著,不知道在想什麼。那一瞬間李亞暉猜測了很多,他覺得很有可能水手太太親眼看見過誰捂死過誰,這個過程可能並不怎麼合法,而且更有可能她自己也逃干係。他不是警察,也管不了太多,聳聳肩,示意自己可以不問,起身打算離開。
那個女人拽住他的褲腿,用一種殷切的眼神看著他,「你是記者嗎?」
李亞暉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