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到京城后,不得已做了几身锦袍四处招摇,来西南之前已经拿去变卖。西南水灾,万顷良田付之一炬,无一不是从头开始。他更不敢铺张浪费,来此三年,他竟一件衣裳都没有添置。
如今,他要远去,当娘的竟没能给他做一身可以御寒的衣裳。
“你们想干什么?”孟桐挡在床前,双臂平举,如同母鸡护犊,“王爷还没死呢,你们想干什么?”
“奉太妃之命,给王爷换一身衣裳。”离春眼含泪光,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榻上的男人,“你不能让他走的时候,衣不蔽体吧?”
“走?走到哪里去?他伤那么重,能去哪?都给我滚出去。”孟桐杏目一瞪,凛凛生威,“我叫你们滚出去,你们都聋了吗?”
离春向来看不惯她,“你这算什么?王爷都说准你出府,自行婚配,你做样子给谁看啊?再说了,长平王府是太妃当家,你还没资格。”
“我就算没资格,教训你一个丫鬟还是绰绰有余。”
“你也没剩几日耀武扬威了,等太妃把你撵出府去,看谁教训谁?”
“教训谁呢?”
一个沙哑低沉的男性嗓音,突然从她们争执的声音中闯了进去,孟桐浑身一颤,猛地转过身,猝不及防地撞进那双似隔了层雾气的漆黑瞳仁,泪水无可抑制地上涌流淌。
“薛隐?你……你醒了?”
“你折腾了我一夜,我能不醒吗,我敢不醒吗?”
孟桐痛哭失声,扑在他的身上让泪水尽情地流淌,“谢谢你,谢谢你醒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是一边跑厕所一边码字完成的
更的挺早吧,我就是怕自己上厕所次数太多,晚上不想码字
可是想了想,晚上要开始重修爱过就好,不能再拖延了
第37章 第十一章(1)
看着薛隐眸子半开,虚弱地倚在榻上小口喝粥,时而眉心微蹙,时而勾唇浅笑,孟桐虚悬多日的心终于慢慢地归位,唇边滑过一抹历尽沧桑的笃定笑意,有淡淡的无力,却又充满力量。
趁着太妃和苏浅他们围在榻前,孟桐悄悄退回自己的屋子,命沉香燃了一炉安神香,去疲定神。香炉袅袅,熟悉的味道弥散,青烟环绕间,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地流淌。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压抑的呻吟如同困兽的呜咽。
沉香不敢劝她,默默地立在一边,不去打扰。她跟着孟桐已逾十年,记忆中的她从来不哭,当年夫人过世时,她抱着刚出生的弟弟跪在灵堂,让每一个人吊唁者都明白孟谦的正妻用生命的代价为孟家留后,同时也是在提醒她的父亲,纵然他以后还会纳妾生子,但孟昶的地位不容否定。那时候,她没有掉过一滴眼泪。而现下,她哭成了泪人,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肩膀微微颤动,连悲伤都无法尽情宣泄。
她哭了很久,直到隔壁的喧嚣散去,她才止了泪水,“沉香,太后指给我的两个丫鬟今年多大了?”
沉香答道:“苏香十八,檀香十九。”
孟桐眸中闪过一丝阴冷,“回头寻个错处,把她们痛打一顿关起来。等过段时日,找个人家把她们嫁了。”
“二娘,这样会不会不好?万一太后和今上怪罪起来,咱们不好交代。”
“天高皇帝远,就算知道又能怎样?我连自身都难保,把这两个丫头留在身边,总有一天会被牵连。洪欣已经死了,再把她们两个解决了,就可以高枕无忧。”孟桐扯开讥讽凉薄的笑容,清绝的脸上平静如水,“我之前有过挣扎。在与五哥私奔或是到西南为妾,我选了后者。因为我要保住孟家。到了西南,我仍在挣扎。一边是孟家,一边是薛隐。我恨薛隐,恨他带给我的耻辱,恨他打乱我步步为营的计划,以后他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