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求字会很曲折,没想到轻而易举便拿到了。同样意外的是,宇文邕也办成了他要办之事,正所谓皆大欢喜。
一般皆大欢喜的结果必然要设宴,所以宇文邕再三坚持,要在听雨轩宴请高孝和与我。他的原话是这样说的——远来是客,邕当尽地主之谊。
不曾去过西安,更不曾到达陕西,何况这还是遥遥古代的长安城,得此消息后,我十分欢畅。虽然听雨轩只是一家酒楼,只有去过吃饭的才会有力气游玩呀。
高孝和显然没有我思考得这般实际,他以返家之期不能延误为由推辞了。我分外失落,走回客栈的一路都用怯怯的,充满憧憬的眼神看着他。当他终于莞尔轻笑点头答应时,我高兴得没忍住,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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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繁华古街中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似乎这一年的这一天与过去或将来的景象并无差别,但时光很难将这一刻定格,流经的岁月总会刻下一些看不见的痕迹。
这些变化可能会是某座屋舍墙头的松动砖瓦,可能会是高大树桩上的层层年轮,也可能会是染在这座都城上的历史沧桑。
柔淡清风拂过,脚下的步伐稍稍停顿。展开双臂感受这阵轻柔风烟时,高孝和便按住胳膊将我扯到路边。我疑惑地看着他,他无奈道:“当心。”
目送渐行渐远的毛驴车,我搓着手笑了笑:“仲夏的风真是让人神清气爽啊!”
他拈手拂了一下肩膀,掌心赫然落着一片黄绿交错的树叶,慢慢道:“一叶知秋。”
我僵硬地笑了笑:“现在不是夏季么……”
“渐入初秋……不,已入中秋了。”
我不服狡辩:“可树叶还没有枯萎啊?”
他闲适地看我一眼,闲适地扔掉那片树叶,漫不经心道:“今日是……八月十一。”
黑鸦不合时宜飞过,我倏然怔住。八月十一,原来都八月了……再有几日便是中秋节了。
若用来时的时间计算,我已在那个时空消失了近四个月,也不知家中父母身体如何,心情何为,家里的一切又是否安好……压住心脏处的微微疼痛,如何也无法让胸腔中的忧伤散去。
高孝和突然说:“离家数日,岂有不思家之理。无论你的家在呢里,我都会将你送回去。你的家究竟在何处呢?”
他落在我脸上的目光变得格外悠远,再一次许下送我回家的承诺,郑重得犹如压着千斤巨鼎,再一次问我家在哪里,仿佛问不到就不罢休。我不说话,他便一直等待,不急不躁闲庭信步地走着。
我非常想家,也非常想回家,可一切关乎回家的事情都处在一团迷雾中,让人无从下手。不知道如何说,亦不知道如何开口,可面对坚持的他,坦荡君子的他,仿佛再隐瞒下去都是地他的不尊重。
我看了看天际高远火红的日头,终于叹了口气:“时间总是这样快得耐人寻味,让人无所适从。”
高孝和张口欲言,我抢在他前面开口:“我去邺城!家乡突遭霍乱,父母亲人举家如邺。途中我与他们走失,被劫替嫁之后遇到你。”前进的脚步停下来,我继续道,“在多伦镇的日子,说是玩乐,实则攒盘缠。我要去邺城寻找他们,家已不家,亲人可能还在邺城。即便渺茫,我也要试一试。”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没可能呢……”终于说出口了,这是我想了很久才编出的圆满谎话。心里有愧,说谎却无恶意,我去邺城本就要找那家古董店,寻找穿越时空的原点。
不知道他信不信,即便是不信,我也要想办法让他信。
高孝和就站在我身边,人已陷入沉思中。看着他玄青衣襟上绣着低调而华丽的云纹,我阵阵失神。他轻言道:“既然为的寻亲,能早一时是一时,我尽快办事,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