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觉得吕天放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他虽不敢明目张胆搜捕我,暗地里一定布下了不少人手。
我猜想他的势力很大,不然怎能从王宫堂而皇之掳走太后。
联想到他说过的那句话,天下,本是我们的。
我对他的身份有更多的怀疑。
王宫丢了太后,至今宫中朝野平静,必然与他有关。
今天,我斗胆走出去,只是想还东方清一个情,还清了,就不欠了,我不喜欢欠债,更不喜欢欠男人的债。
蒙上一层面纱,我躲躲闪闪地来到卖玉的铺子,把摘下的耳环、戒指、手镯一起塞过去,原本我头上还有一个沉重的凤钗,应该值不少钱,但我不敢卖。
所有的东西加起来,只换了一块成色尚好的白玉。
我暗骂老板黑心,不过总算够了。
从铺子里捧回这方玉石,我宝贝似地藏在怀里,一路遮遮掩掩地回家。
怜秋正在布碗筷,东方清跪坐在几前,看到我,笑着招手:“快来,坐。”
东方家原是没有什么规矩的,怜秋、我都和东方清同桌吃饭,倒也其乐融融。
三个人坐定,我从怀里掏出布包,小心地放在东方清面前,“先生,生日快乐。”
东方清笑着解开布包,嘴里道:“什么好东西?”
怜秋打趣道:“不会是香包吧。”
东方清道:“你瞧她可曾动过针线?”
怜秋掩嘴而笑。
布包打开,东方清没说话,过了好一会,抬起头直愣愣看我。
我忐忑:“先生不喜欢么?”
东方清轻声道:“怜秋,你去拿酒来。”
怜秋起身离去。
支开了丫环,院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东方清盯着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目不转睛地看。
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君子非礼勿视,非礼勿动,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仔细看我。
东方清拉住了我的手,看着光秃秃的手指,沉声问:“你的戒指和手镯呢?”
我笑着抽回手,毫不在意道:“戴着不好干活呢,早取了。”
东方清不依,探身撩起我的长发,他是谦谦君子,从未和我如此亲近。
我紧张得心直跳。
他盯着我的耳朵,“耳环呢?”
我笑了笑:“那东西就是个累赘,样子也不好看,我不喜欢,就……”
“就卖了,换了这方玉。”他沉着脸,眸子黑黑的,平时清朗的声音听来有些闷,这是我第一次看他生气的样子。
我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
他轻轻握着我顺柔的长发,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末了叹了口气:“傻丫头。”
我有些坏心地想,如果他知道我是太后,他还会叫我傻丫头吗?
“东方清号称君子,什么时候也藏了这么个妖娆可口的小美人?”很嚣张的笑声,朗朗的,极具穿透力。
东方清迅速松了手,我的长发飘落肩头。
怜秋端了酒壶来,忙行礼:“吕将军。”
东方清也起身,语气不卑不亢:“将军登临寒舍,失敬失敬,请坐。”
我回过头,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站在门口,一脚跨在门槛上,来回擦着靴底的泥灰,身上一件红黑相间的绣花袍子,腰上一根皮腰带,镶了一排闪闪发光的各种宝石,长长的剑别在右边,头发简单束一个马尾,高高垂在脑后,看起来更加嚣张。
好吧,我承认我是个外貌控,看到美男,我的脑子会空白几秒。
但是,我很不喜欢这人看我的眼神,就像饿狼看到肥美的小羊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