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把刃流华问住了,也让复述师父话语的魁落感觉到了一丝佩服。建木魁身上有很多能让自己佩服的特质,但刚刚师父又不声不响地给魁落展示了什么叫做辩论的技巧。顺着师父的逻辑说下去,刃流华不管多么坚定地认为自己就是迷城之主,都会导致她之前已经积累起来的调查内容站不住脚。攻击对方的论据,虽然不至于让结果直接逆转,但至少会在她的心中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即所谓“难道我真的错他了?”,下来想要仅仅通过嘴皮子“反败为胜”,就只要让这颗怀疑的种子长成参天大树即可。
“刃团长,在你的调查之中,你觉得迷城之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真的是一个只对人残忍,对魔物亲近的家伙吗?如果这样,那为什么梦境之中的城市,只有死亡的气息,却没有半点魔物的踪迹?”建木魁继续发问,刃流华将刀一振,大声说道。
“让我来问问题!”
魁落没有任何表现,但他在心中听见了师父的笑意,正所谓,有理不在声高,在讲道理的环节,如果一个人突然提高声量,说明这个人内心之中已经开始动摇了,只能通过更大的声音增强自己的自信心。
“既然你说你不是迷城之主,那我问你,你这身本事是跟谁学的?”
“当然是我师父,天库与北境的交接点铜城人,魔物猎人格罗,我的行李里面还有他老人家赠予我的笔记。”
“魔物猎人能教出你这样身体基本不受外界环境影响的徒弟吗?”
“你搞错顺序了,我正是因为强悍的身躯才被我师父收为徒弟,而不是师父将我教成了这样,我在师父那里学的不过是宰杀魔物的方法而已。并且,正是因为我的职业是魔物猎人,所以我对魔物才更加仁慈。我已经为了自己更好的生活猎杀了很多魔物,对于不是必须击杀的对象当然不会赶尽杀绝,更何况是同伴的巨甲虫呢。”一边说,魁落一边从怀里拿出了自己的猎人证件。
刃流华接过证件,刀已经顺手插进了一旁的地面之中,建木魁自然从这种不经意间的动作判断她已经将心中的疑虑打消了,只是现在她还需要一个台阶才能下台。建木魁所有的想法,魁落全都“看见”了,以他现在的见识还不能理解什么叫做递个台阶,于是等待着师父的下一句金玉良言。
“刃团长肩上的责任很重,谨慎是很正常的,我毕竟底细不明,之前我加入的一个猎人队也有过这样的顾虑。我听见刃团长想去迷城,送给之前的队友一个正确的死亡的想法,本来也只是当成故事来听,只是没想到昨天晚上的确噩梦缠身。我觉得刃团长和团员的噩梦都是那迷城导致的,解铃还须系铃人,说不定真的只能将你查出的迷城之主解决掉,才能真正的脱离那不断再现的噩梦。”魁落接着说道,刃流华的表情已经变得不那么冷酷,逐渐有了温度。
“如果这些话还是不能打动刃团长,那刃团长可否将那个罐子给我瞧上一眼,我即刻带着溪茗离开队伍,自己去寻那迷城即可。”
“好了,我相信你不是迷城之主了,你也别和溪茗脱离队伍,这茫茫戈壁,你们脱离之后哪有活路。”刃流华终于被建木魁带着化劲的言语软化下来,默默地将插在地上的刀收进刀鞘,然后绑到背上。只是脸上挂着一副很挫败的表情,似乎被建木魁如重锤敲响鼓一般的话语打得溃不成军。“那迷城的位置在哪,你在地图上圈出来。”
将刃流华说服,魁落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不过今天最意外的是,师父居然在讲道理方面也这么厉害,他还以为师父大多数时候是拳头更硬呢。
“欸,没想到我在徒儿心中居然是这个形象吗?为师好伤心啊。不过徒儿你要记住,身为一个想要成为英雄的强者,你就除了拳头要硬以外,嘴巴更要硬。口条不够灵活的英雄,会被坏蛋的攻讦弄得伤痕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