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心嗓子像被堵住了,張了張口沒發出聲音,望向爸爸的眼神慌亂無助。許爸爸抬手揉了揉他的頭髮,對電話那邊語氣輕鬆的接道:「沒事,問候一下,最近過得怎麼樣?」
她說:「我過得可好了,沒有丈夫沒有兒子一身輕鬆,我覺得我的人生才剛開始。」
一聽就知道是賭氣,但她不知道許心在,她的話讓許心臉色一白。
許爸爸看著路況,沒注意許心的表情,他微斥道:「你這說的什麼話,兒子還是你兒子。」
那邊接道:「前夫也是夫對吧。哎喲我跟你說,你兒子可真有能耐,我生他養他十幾年,這麼久一個電話都不打。還有那個陳朗,隔三差五問候我,他不問候我還好,一問候我更生氣了。他跟我有仇還是怎麼,那麼多人非要跟我搶兒子,我要生的是女兒就給他了——」
許心扣著門把手乾嘔了一聲,慘白的臉滿是細密的冷汗。
「怎麼了心心!?」許爸爸連忙找地方停車,手伸過去摸了摸許心的臉,一臉冷汗讓他心都揪了起來。
「你就跟我賭氣吧,又生孩子什麼氣!」他對電話那邊道:「兩個孩子才多大?你趕緊給我回來!」
許爸爸不由分說掛了電話,靠邊停了車把人接下去,許心蹲在路邊嘔出來一灘酸水。
他感覺胸口都被掏空了,冷風呼呼的往裡頭灌。
許爸爸從車裡拿了水,許心接過去漱了漱口,擦了擦嘴仍蹲著沒起來,「爸爸,我沒事,就是有點暈車。」
但他從小到大不暈車,這點許爸爸是知道的。
他就是太難受了,難受得噁心想吐,渾身的力氣像被抽走,想不管不顧的哭一場。
但是他不能那麼做,他緩了會站起來說:「我沒事。」
許爸爸又摸了摸他的頭,輕聲道:「那回去吧。爸爸做飯給你吃,下次再嘗你的手藝。」
許爸爸世上唯一最愛的就是兒子,在兒子出生前他以為自己生來薄情,只能靠禮貌和修養回應外人的感情。但當他把小小的許心抱在懷裡時,他感到世界都不可思議的變柔軟了。
這是他在世上最珍貴的寶貝,他可以無條件的去愛他的寶貝。
他對人難以產生愛情,他希望他的兒子有愛人,無論是誰他都會支持,他也是這樣去做的,但好像也沒提供什麼幫助。
現在他的寶貝很難受。
許爸爸煲了玉米排骨湯,食材都是冰箱本來有的,因為他們買了很多但不會做。
許心待在客廳里看書,聽爸爸做飯的聲音。屋子裡好久沒有聲音了,有聲音能讓他放鬆不少。
陳朗發微信問他,「寶貝好點了嗎?」
許心回:「好了。」
陳朗叫爸爸回來安慰他,陳朗一直都為他考慮,但是他自己懦弱又沒用。
陳朗又說:「不想跟我說的就跟爸爸說,好嗎?」
許心又回:「好。」
陳朗說:「乖。」
但他沒法跟爸爸說,爸爸已經足夠愛他了,但他仍在貪心的索求。
爸爸也會累,他這樣想的。
許爸爸連飯都沒陪他吃完,公司那邊的電話一個接一個,他只能先出書房處理工作。許心吃完了飯,收拾好碗筷和桌子,到書房門口看了一眼,「爸爸,我去休息了。」
書桌後的男人抬了下頭,說:「去吧。你放心,爸爸明天還在。」
「爸爸也早點休息。」
許心洗漱完上床,躺在床上劃著名手機,翻了翻通訊錄又關掉。他不知道媽媽明天回不回來,也不知道回來了如何和她說話。現在是不是應該問一聲呢,作為兒子他好像應該這樣做。但是他怕說不了話,怕面對媽媽的冷言冷語,那樣他肯定會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