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需要鼓舞。”
父亲想了会儿,就露出欣慰的笑容来:“很好,这样很好……”
说这话的时候,父亲并未看你,而是目光虚无地投向房顶,像是看到庆典之日光辉的继国城。
去掉了脂粉的修饰,每日汤药不断,父亲的脸上依旧不可挽回地显出颓败之相。
面色蜡黄,双目浑浊,鬓发灰白——他躺在那里,相比同龄的武士,像是老了十岁二十岁,腐朽不堪,似乎随时就会成为宗庙牌位上的一个符号,融入进时间的尘埃里。
你年幼的时候,父亲是如此高大强壮,他的臂膀你永远无法挣脱,他的拳头你无法反抗,还有他的命令……只要略有不从就会引来严厉的责罚。
父亲是一位和他的外表一样坚硬强大的武士,是一堵你无法翻越的高墙。
这是幼时他留给你的印象。
只是,从母亲死去之后,好像就有一阵地狱的寒风吹进了他坚硬的躯壳里,摧毁了这位武士凶狠的魂魄,导致他时不时流露些软弱的痕迹来。
而到如今,躺在你面前的人,他的面容上,已经毫无记忆中可怕面目的留存了。
而你,你会给他继国家主该有的体面的终局。
病重的男人躺在被褥中间,榻榻米上放着燃烧的火盆,外面寒风刚至,父亲的房间里却憋闷着一股暖融融的晦涩之气,夹杂着草药与疾病的味道——你并不认为在这种环境中,他可以将身体养好。
可惜请来的医师一个接一个,都皱着眉头,叹息着开药,叹息着离开,并未对这分明是布置给死人的灵堂提出任何意见。
医师的诊断倒是很简单:“多思多虑,心神不安……”
听着像是和母亲当年同样的毛病。
所以,如今父亲也和母亲一样,明明还活着,却要眼睁睁被死亡带走了吗?
你对此略有些怅然。
可看父亲的神情,他听到这话的时候,浑浊的眼神中绽放出来的,似乎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