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看着工作室里形形色色、被整理摆放在绢布里的竹笛,不得不感到惊诧。
“缘一大人……”他实在忍不住,凑过去轻声询问起来,“您在学习制笛?”
缘一少爷手中是一节大约半米长的紫竹木,尚未打音孔,表面在竹节处还有些许扎手的毛刺,他正耐心地用砂石、砂布和油脂进行浸润打磨,眼中只有这一切,心无旁骛,认真又专注。
如果他在文学课上也是这种态度,相信教授的先生会老怀大慰,立即流下感动的泪水来。
舍人观察了一会儿,就越发确定起来。
缘一少爷他,绝对是个熟手!
大概是觉得已经将人带到此处,就要有告知的义务,缘一在动作的间隙里,简短地告诉舍人:“这是制笛大师竹取先生的家,我拜托他指点我制作竹笛。”
竹取……舍人眨眨眼,似乎在坊间听闻过这位先生的名号,是个有名的制笛匠人。
可是……
为什么继国家的少城主要学习制笛?
舍人如何回想,都不记得缘一少爷有表现出对笛子奏乐的热爱,绫人也并未告诉过他这点。
甚至这旬的乐理课……教授的万轶先生明显也放弃了对缘一少爷的教导。
所以……
舍人的疑惑快要写在脸上,缘一看到后,踌躇一会儿,手上麻利的动作都渐渐停顿下来。
他其实并无特别亲厚的友人,因此也不明白如何与舍人相处。
一切只能凭借感觉行事。
缘一握着手上的竹笛粗胚,悄悄告诉自己的近侍:“我在为兄长准备礼物,你不要泄露出去。”
舍人心中依旧不解,也下意识地一口答应下来:“是……”
他想,这种事情应该没人有兴趣关注。
但很快,某一次岩胜查问工作的时候,大概是顺嘴的一问:“缘一有时候会在城里乱跑,你没有被他抛下吧?”
“我一直跟随着缘一大人。”
“嗯,这倒是很不错……他有去奇怪的地方吗?”
舍人:“……”
未曾设想的局面出现了。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番查问发生时,缘一少爷坐在院子里,因为文学考试一塌糊涂,被兄长勒令拿着书本温习功课,看背影有些生无可恋。
他并不清楚每次兄长会询问他的近侍什么东西。
似乎也并不关心。
事无不可对人言。
缘一少爷在很多事情上,总是表现出这种宽广的胸襟与洒脱的态度呢!
偏偏现在,岩胜少爷随口的一问,正好就问在了他不可对人言的事情上。
——该如何回答呢?
舍人犹豫了。
在他之前毫无隐瞒直截了当的问答中,这一分温吞的犹豫就格外显眼。
连岩胜少爷身后的雨都好奇地抬起头,诧异地望了他一眼。
岩胜少爷手里的笔也停下了。
在清水寺长久的生活中,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养成了偶尔抄录经书的习惯,闲暇时候写两笔,权当练字静心。
岩胜少爷抬起眼睛打量了一下舍人。
“……”
“……”
一片短暂的沉默中,面对岩胜少爷的目光,舍人内心开始摇摆起来。
——该怎么办?如果岩胜大人坚持追问,自己该如何回答?
——身为山田的后裔,他要忠于继国,忠于继国的谁呢?是继国第一的武士?还是继国第一的谋士?
——不回答的话……自己会被赶回家吗?
在舍人眼神闪烁着,快要开口给出决定的时候,岩胜少爷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