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等一个人咖啡
现在的我,手里的汤匙正胡乱搅拌着浮在咖啡上的奶晕。
金属与马克杯的瓷缘合奏出没有章法的敲击声。叮叮叮当,当叮当叮。
就好象我现在的心情,没有节奏,却很想表达些什么。
明明就像经年累月的拼图游戏,不管散落在地上的碎片有多少,持之以恒, 总是能逐一捡拾回来,砌成原来完整的样貌。总会到那一刻的。
然而我还是很激动。
因为我发现,记忆的拼图不是死的。
记忆是逐渐累加,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于是碎片一直拼凑不完。
一边要努力回忆起旧的部份,一边,又要把握正渐渐成为我生命的那一部份。
属于他的拼图,却是我所看过,最简单,最没有修饰,最直接了当的。
玩过拼图的人都知道,复杂的图形反而容易掌握,因为每一块都那么特异,很
快就能知晓它应放置的坐标。
但越是简单的图形,例如蔚蓝的天空、茵茵绿地,却往往是最难拼成的。
因为每一片都太朴直,太单纯,许久都不会明白上一块跟下一块之间的关系。
还有跟自己的联系。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补充氧气,勇气。
还有醇厚的咖啡香。
然后我要说一个故事。
一本书至少要有一个故事镶在里头,如果想要畅销,那个故事最好是关于爱情。
告诉人们什么叫爱情、如何去爱、怎么被爱,或是正经八百地定义什么才叫真 正的幸福、靠山会倒靠人会老幸福还是靠自己最好等。
但我不确定这个故事什么时候开始。如果你期待手中紧紧握着的,是一本爱情小说的话。
我不知道,但我并不惶恐。
或许直到这本书的最后一页,故事才会开始,但那已经是一种奢求。
或许故事永远不会发芽。
只因为,没有一个人能在事情的一开始就意会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是什么。
而我只有在真正了解自己之后,才能体会自己所追寻的幸福长得什么模样。
但在知道曾将自己温柔包围住的东西后,我可能,再也找不到那片拼图了。
《等一个人咖啡》
幸运的,故事的起点很有趣。
因为这个起点是个有趣的人,阿不思。
阿不思,是我生平认识的第一个拉子的绰号,取自哈利波特里魔法学校的校长之名。至于她为什么要自暴自弃、拿一个垂垂老矣的白胡子死老头当作自己的绰号,她从来没说,我也从来没想过要问。
阿不思留了一头帅气到不行的短发,是我在咖啡店的工作伙伴,也是早我半年进店打工的前辈,在这之前她在台中顶顶有名的欧舍待过很长一段时间。阿不思常常叫我小妹,却不让我叫她大姊,她说被叫大姐很恶心,叫她阿不思就可以了。
我们打工的这间咖啡店位于清华大学对面夜市巷子底,有个浪漫的名字,叫”等一个人”。因为实在太浪漫了,所以当时才刚刚升高三的我才会在暑假害羞地进了”等一个人”,递上我几乎空白、只有姓名跟家里电话号码的履历表。
身为前辈的阿不思有个特异功能,只要是咖啡,价目表上有的或没有的,甚至是客人开玩笑信口胡诌的,阿不思都能神色自若地将咖啡调出来。这点许多老客户、邻近清华大学、交通大学、光复中学的学生都再清楚不过,所以阿不思常常得面临无聊人士的突击考试。
记得上个月,晚上七点。
“小姐。。。。。。我。。。。。。我要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