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雲奇滿臉通紅,雙手伸出了一半,不敢去接,又不好意思縮回,停在空中,慢慢垂下。原來他只見師父對鐵盒十分珍視,守藏嚴密,卻從未見他打開過盒蓋,別說盒中之物來歷,連是什麼寶物也不知道。阮士中、殷吉雖是天龍門前輩高手,也均面面相覷,說不出個所以。周雲陽忽道:「我們自然知道,盒裡放的是本門的鎮門寶刀。」他在天龍門中論武功只是二流角色,素來不得師父寵愛,為人又非幹練,突然說出這句話來,阮士中和曹雲奇都想:「胡說八道!誰說咱們的鎮門寶刀是放在這鐵盒子裡的?」他們每次見到鎮門寶刀,都是從一隻舊木盒中取出來,向來跟這鐵盒扯不上干係。哪知定樹卻道:「不錯,便是那口寶刀。你可知這口刀原來是誰的?怎麼會放在這鐵盒之中?」
阮士中等不料周雲陽居然一語中的,無不詫異,一齊注目,等他再說。卻見他青白色的臉上紅了一紅,隨即又轉青色,悻悻地道:「這是我天龍門祖傳下來的寶刀。幾百年來就一直放在這鐵盒裡。」
寶樹搖頭道:「不對,不對!我料你們也不會知道。」周雲陽道:「難道你就知道了?」寶樹道:「二十年前,我就知道。雪山飛狐與此間莊主的爭端,也就由此而起。中間若不是有這些瓜葛,老衲又何必邀各位上山?」
天龍群豪、陶氏父子、劉熊師兄弟等都吃了一驚,心想:「這老和尚果然不懷好意,原來也想劫奪鐵盒。他引我們上峰,顯是要把我們一網打盡,不但奪到鐵盒,還要斬草除根,不留後患,我們今日身陷絕地,那可是有死無生了。」眾人想到此處,只聽刷的一聲,一人亮出了兵刃,接著刷刷、叮叮一陣響聲過去,群豪已各執兵刃,圍住寶樹。阮士中等兵刃給雙童削斷了的,也俯身把斷刀斷劍搶在手裡。
寶樹在人叢中緩緩轉了個圈子,微笑道:「各位要跟老和尚動手麼?」群豪怒目而視,沒人接口。這時站得近了,人人看得清楚,寶樹雖鬚髮花白,臉有皺紋,但雙目炯炯,年紀其實也不甚大。
劉元鶴退後一步,叫道:「大伙兒齊上,先殺老和尚。咱們自己的事,下了山慢慢商量。」他只覺在山峰上多耽一刻,便多一分危險。群豪都感在這山莊中坐立不安,劉元鶴的話正合心意。正要一擁而上,忽聽門外砰的一聲巨響,似是炮聲。
眾人愕然相顧。隔了片刻,於管家匆匆從外奔進,臉有驚惶之色,叫道:「各位,大事不妙!」曹雲奇叫道:「雪山飛狐到了麼?」於管家道:「那倒不是。我們上下山峰的長索和絞盤,都讓人家毀了。」眾人嚇了一跳,七張八嘴地問道:「那怎麼會?」「沒第二條索兒了麼?」「有沒別的法兒下去?」於管家道:「峰上就只這條長索,小人一時不察,竟給飛狐手下那兩個小孩兒毀了。」寶樹變色道:「怎麼毀的?」
於管家道:「弟兄們縋了那兩個小鬼頭下峰,都進屋休息,忽聽到爆炸之聲,搶出去看時,見絞盤和長索已炸得粉碎。定是這兩個天殺的小鬼在絞盤中放了炸藥,將藥引通下山峰,點了火燒上來的。」眾人一呆,紛紛搶出門去,果見絞盤炸成了碎片,長索東一段西一段散得滿地。幸好絞盤旁的漢子都已走開,沒人死傷。
殷吉問寶樹道:「大師,飛狐此舉有何用意?」寶樹道:「那有什麼難猜?他要咱們盡數餓死在這峰上。」殷吉道:「咱們跟他無怨無仇。」寶樹道:「他可與此間的主人仇深似海。再說,鐵盒在你們手裡,那就是跟他結上了梁子。」殷吉道:「飛狐也要這鐵盒?」寶樹道:「可不是嗎?」
眾人一想到兩個童兒怪異的武功,心中都是一般的念頭:「童兒已這般了得,正主兒更不用說了。」默默跟著寶樹回進大廳。
只見苗若蘭已從內堂出來,說道:「大師,那雪山飛狐要把咱們都困死在這兒?」寶樹沉著臉道:「正是。大伙兒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