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前扬州馆驿
夜幕低垂,乌云如墨,笼罩着扬州古城。高恒的府邸内,灯火通明,却掩不住主人心中的阴霾。他坐在紫檀木椅上,手指轻轻敲打着扶手,眉头紧锁。管家高忠站在他身旁,低着头,等待着主子的吩咐。
“高忠。”高恒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打破了室内的寂静。“在,国舅爷。”高忠立刻躬身应道。高恒的目光如刀,直视着他:“那林汝龙,可有收下银票?”高忠的头更低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回国舅爷,林道台他他拒绝了。”
“什么?”高恒的声音陡然提高,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竟敢拒绝我高恒的好意?”高忠不敢直视高恒的眼睛,他知道主子的怒火一旦爆发,后果不堪设想。他低声道:“林道台他说他说要为朝廷清正,为百姓安宁。”
高恒冷笑一声,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夜色,声音中带着一丝阴冷:“清正?安宁?哼,这江南的天,由不得他林汝龙说了算!”他转过身,目光如炬:“高忠,你去,再送一次。这次,我要他明白,拒绝我高恒,会是什么下场。”
高忠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深知这意味着什么,刚要开口劝阻,一旁一直沉默的谋士王同权上前一步,躬身说道:“国舅爷,此事交给在下吧。王某愿为您效犬马之劳,定让林汝龙明白,与国舅爷作对,绝没有好下场。”
高恒微微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王同权,嘴角泛起一丝残忍的笑意:“好,王先生,此事若成,本爷重重有赏。”
王同权眼中闪过一丝狠绝:“国舅爷放心,王某定不辱使命!”
驿馆内,烛光摇曳,林汝龙正坐在书桌前,手中拿着一卷文书,眉头微皱,似有愁绪萦绕。他面容刚毅,身着的青色官袍在烛光下更显庄重威严。桌上堆满了文件,皆是他近日不辞辛劳搜集而来的高恒贪腐证据。
此时,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林汝龙抬眸,眉头微蹙,心中疑惑,这般时辰,何人来访?
“谁?”他的声音沉稳平静。
“林道台,学生王同权,乃高国舅府内的幕宾。”门外陌生的声音传来。
林汝龙眉头锁得更紧,他对这名字并无印象。他起身,缓步行至门前,轻启房门。王同权站在门外,手中提着精致木匣,脸上堆满谦卑的笑,可眼神深处那一丝狡黠却没逃过林汝龙的眼睛。王同权约莫四十多岁,面容瘦削,一双眼睛深邃而锐利,眼角的细纹透露出他的精明与历练,一条大辫整齐地束在脑后,一身灰色的长袍,显得朴素而不失文士的风范。
“林道台,深夜冒昧打扰,实在罪过。”王同权语气恭敬。
林汝龙微微点头,无奈道:“我本为图耳根清净,特意寻了这僻远馆驿,原以为能暂避纷扰,可谁料想,诸位还是屡屡寻至。罢了,罢了,且进来叙话吧。”说罢,做了个请进的手势。王同权进房后,将木匣置于桌上。
“林道台,国舅爷听闻您查案辛劳,特命在下送来点点心。”王同权话语中满是诱惑,他轻轻掀开木匣的盖子,露出里面厚厚一叠银票。
林汝龙面色一沉,走到桌前,看向银票,眼中闪过一丝愠怒,旋即轻轻叹了口气。
“高国舅此举,实非正道。我林汝龙蒙皇上圣恩,担查案之责,为的是还江南百姓一个朗朗乾坤。这些……”他指了指银票,“我断不能收。”说着,他拿起木匣递给王同权,“劳烦您带回,莫要让我陷入不义。”
王同权脸色一变,仍不死心,劝道:“林道台,官场风云变幻,其中复杂您是知道的。国舅爷乃皇亲国戚,您若应了此事,日后在江南,仕途定是顺遂,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啊。”
林汝龙微微摇头,神色坚定却不失温和:“大人此言差矣。我既食君之禄,自当担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