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倒也不嫌烦,把话重复了一遍,只是有些话顺序颠倒了。
香芷旋起先也是劝她回家问清楚。
秦夫人怎么肯。
香芷旋听到“宁家人都不肯嫁呢”一句,不由蹙眉,转身唤碧玉,“服侍老夫人去厢房歇息,她这几日精力不济,要多休息,我来款待秦夫人就是了。”
碧玉称是,不顾宁氏的犹豫,用了些力气将人扶起,“您就听四夫人的吧。”
宁氏也不好坚持了,由碧玉服侍着出门。
香芷旋打发了房里服侍的丫鬟,这才看向宁老夫人,面上的笑意有所收敛,语气却还是慢慢的,柔柔的,“您要说法,我就跟您说一说,只有一点,您不需高声说话,元宝胆子小,您别吓着它。”说着话,摸了摸元宝的头。
秦夫人没好气地瞥过元宝,耐着性子点了点头。
香芷旋啜了口茶,放下茶盏才道:“方才您有些话说的太过了。什么叫做宁家都不肯嫁?宁家怎么了?是比不得皇亲国戚、功勋世家,可是站在京官之间,也不矮谁一头啊。我婆婆就是宁家人,皇上给秦六爷赐婚的人选也是秦家人,你那样的言辞,是只看不上宁家,还是连皇上的眼光都质疑?况且,赐婚的事因何而起,您不清楚么?您不邀我表妹来袭府说话,能有那些事?”
语气再柔软,话却全都戳到了秦夫人的痛处。她有些恼了,“你别给我扯那些有的没的,我是来问你夫君为何羞辱我们秦家。”
“您还真是万变不离其宗啊。”香芷旋促狭地笑了笑,“什么叫羞辱秦家?您这意思是袭家就该对秦家低眉顺目的?嗯,也对,到底是皇亲国戚,哪里是功勋世家能惹的。”
秦夫人哽了哽。她呛声说话之前,香芷旋已继续道:
“是秦六爷称重病在先,之后传出了于元娘不利的闲言碎语——那时候,你们秦家打的什么主意,外人不知道,袭家却是知道的。怎么?只许你们家不顾女孩子的名声行不义之事,不准我夫君为元娘寻条出路?那是他的表妹,他不应该么?”她语声慢慢变得冷漠,“您也是女子,定然知道八字克夫之于一个女孩子意味着什么。那时候您不生气,现在却气成这样,莫不是以为宁家就该由着你们羞辱?哦,对了,您知道秦六爷为何称病么?若不是出了天大的事,他会那么听话的称病?我还听说,慧贵妃可是亲自去探望过他几次,他们说过什么,您清楚么?”
秦夫人起先被她气得想给她一通巴掌,听到末尾,因着急于听到下文,神色变得专注起来。
“您看着我做什么?不知道啊?您家里人都瞒着您,我一个外人,知情与否都不能跟您说的。”香芷旋讽刺的笑了笑,“秦六爷今日进宫请罪,是他自己的主意,大抵是忽然意识到称病对元娘意味着什么。自然了,在您看来,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随您就是。原本我还以为这局面算是皆大欢喜,您本来就不想要元娘做儿媳妇,我夫君更没说过秦家一字半句,您还想怎样?为着秦家与袭家的通家之好,我敬着您,若是只为元娘,我还真不能尊敬您。有些事,您做的太过了。兴许就是因此,秦家才会让您到此时还蒙在鼓里。”
是啊,说不定满府的人都知道怎么回事了,她却到此时还不知原由。比起先前的情绪,此刻的秦夫人,被巨大的挫败感击中。老太爷不会跟她说这些,明宇消沉的没心情跟她说,那么她的枕边人呢?竟也是对她只言片语都不提。还有女儿,女儿应该也是知情的,竟也是三缄其口。
她在家里,到底算什么?可以前也不是这样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蹙眉思忖。
对了,就是从上次来袭府见宁元娘之后,家里上上下下的都尽量避免在她面前提及宁家。
都知道,只要与宁元娘有关的事,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