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却始终不见人影,裕太焦躁不安地等着他。
尚人的活动范围非常狭隘,几乎每天只往来家里和学校。既没有参加社团活动,放学后也不会和朋友聚在一起瞎聊。
难道脚踏车爆胎了吗?还是中途到哪里买东西了?今天并没有委员会要开,难道他当值日生?
平常总是准时放学回家的尚人却一直没有回来,裕太想着各各理由,心里感到焦虑不安。
不过只有「突发性」的意外被他完全排除。
他绝对不能去想,强迫自己摒除这个念头,害怕这股不安成为不祥的事实。因为他不想再经历一次那种恐惧。
那天晚上……要是沙也加没有突然打电话来,裕太会忍着空腹感狠狠骂晚归的尚人一顿,也不会想到可能发生意外了,更遑论尚人竟被卷入凶残的事件中……
过了深夜,直到雅纪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怖表情回到家以前,裕太独自一人抱膝在客厅的沙发上度过。
浮现在脑海中的种种想法让他感到混乱,但他仍不想回到自己的房间——不,丢脸的是,他两腿发软一步也走不动了。
当时裕太第一次发现,一个人被留在家里,那种无法言喻的寒意……
他不知道周围的人是怎么想的,但他拒绝上学是无言的抗议;足不出户并非逃避,而是拒绝。所以他并没有那种孤立于世的悲壮感,单独一个人也不感到痛苦。
没错,直到那天为止——
平常就算关在房里,家里还有尚人在,除了一些特殊的日子之外,尚人都会准时回到家里,彷佛一种义务感一样。一到吃饭时间尚人就会来敲门叫他,他觉得尚人「很烦」,但也不曾感到身体深处寒冷到麻痹的寂寥感。
对裕太而言,这就是平常的事。
然而,那一天……裕太的日常生活里毫无预警地丕变。
那天,当他得知父亲外遇而离家出走时,因为大受打击,头脑一片混乱。直到昨天为止都很平静的家庭在瞬间崩溃,裕太完全无法理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大人的苦衷?
他才不管这些。他只想知道父亲和母亲到底是从何时、为什么变成了那样?然而大家都绝口不提,彷佛那是不可触碰的话题。
只有自己一个人被摒除在外的疏远感,因此裕太——选择拒绝一切。但是一想到被卷入暴力事件的尚人可能就此无法再回到家里——就像全身血液被抽干,头皮冷得发麻。
尚人会不在了吗?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如此一来……会变得怎么样?
尚人要是不在了,雅纪绝对会舍弃自己离家而去。一思及此,他便感到毛骨悚然。
直到昨天……不,是从沙也加打电话来之前,对自己深信的、极为「普通」的日常生活,产生瞬间从眼前消失的恐惧;这不是妄想,而是可能成为血淋淋的事实,这让裕太全身血液冻结。
雅纪和尚人之间的肉体关系,让裕太有着无尽的嫌恶与疏远感;即使雅纪毫不在乎他,他知道尚人绝对不会抛弃自己。
因为尚人有愧于他。
尚人明明知道哥哥与母亲所犯下的禁忌却默不作声,因此姐姐才会离开筱宫家;还有和亲哥哥发生关系。
或许……除此之外,还有许多裕太不知道的事也说不定。
所以就某种意义而言,裕太很有自信——
尚人不会舍弃我,如果我有心,我随时可以舍弃他,但只要我不说要离开这个家,尚人就绝对不会从我眼前消失。
自欺欺人——
狡辩……
无药可救的狂妄。
在那时裕太就充分地明白,他的深信不变其实毫无根据。
爸爸。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