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已经离开了。凌霁月修长的手指抚过纯白的被面,目光忽然被床上的一支木钗慑住了。
一床雪白之中有着这样一支棕色的木钗,显得分外扎眼。那是她的钗子,却遗落在了这里。凌霁月伸手小心地取过木钗,紧紧地握在掌心。或许是他太过用力,手掌有着微微的刺痛,却远远及不上他心中的痛楚。
凌霁月垂下眸子,只怕今生他是注定要负她了。
第6章(1)
一张木制轮椅缓缓地经过回廊,穿过小径,在后院停下。轮椅上坐着的是个俊雅男子,幽深的眸子,略显苍白的容颜,美是极美的,但眉间眼底却尽是愁思。
那人正是向来泰然处事的南燕宁王凌霁月。数日之前,李彻偶尔得一巧匠,遂命他制作一张木制轮椅,赠予凌霁月。这样一来,倒也令他方便不少。
他幽幽叹息一声,望着满园盛开的珍奇花卉,却是无论如何也提不起欣赏的心绪。一连七日,他都没有再见过云洛依。
他明白她是在躲他,每日的三餐,清晨起来时房中熟悉的幽香,都有着她的气息,然而,他却怎么也见不到她的面容。他苦笑,其实,他要见她是何其容易,只需派人传唤一声,她是一定会出现在他面前的。可是,他却不想如此。既然她不愿见他,那么,不妨就让彼此都冷静一段时日也好。只不过,再过些时日,南燕使者就要到了,那时,她自当随他们回去。他们相聚的时间不多了。
凌霁月翻开手掌,凝望着她那日遗留在他床褥的木钗,满心都是她的影子。这支木钗是他赠给她的唯一首饰,她向来是很珍惜的。他从来都不是个浪漫的人,太多繁重的责任压在他的肩上,使他几乎没有多余的时间用来柔情蜜意。会送给她这支木钗应该是为了赔罪吧。那时他们成亲不久,一天他上朝回来,刚刚进了中门,就听见花厅之中传来女子的娇叱声。
“你哪里配得上霁月哥哥?你看着好了,总有一天我要叫霁月哥哥休了你。”那样骄蛮的语调,他一听就知道是飞虎将军赵广英的女儿赵羽衣。这任性的千金小姐向来心系于他,可惜他对这样的女孩却没有什么好感,只是碍于赵广英的面子,与她兄妹相称。
“赵小姐,你来这是客,云洛依自当好生招待,只是,小姐为何竟出口恶言?”云洛依柔和的声音传了出来。
“好生招待?你还当你自己真是宁王妃了。你有什么资格招待本小姐,不过就是个小小的侍郎之女嘛,霁月哥哥怎么会看上你的。”赵羽衣向来伶牙俐齿,说起话来尖锐无比。
“你……”云洛依似乎是有些生气,再不愿与她多说什么。
“干什么?你是不满意本小姐所说的了?霁月哥哥和你的身份,一个是天,一个是地,你怎么好意思缠着他?”赵羽衣却毫不放松地说道。
凌霁月原本不欲与她照面,而今听得她如此欺辱云洛依,心里也着实有气,不由得就进了花厅。
“霁月哥哥,你终于回来了,羽衣好想你哦。”赵羽衣一见到他,立刻换下骄蛮的一面,柔柔地道。
“臣妾见过王爷。”倒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恭恭敬敬地向他福了福,生疏而有礼地道。
“嗯。洛儿不必多礼。”凌霁月向她笑了笑,这才回眸对赵羽衣道,“赵姑娘,今个儿怎么有空过来?”
“霁月哥哥,人家想你嘛,难道人家不可以来看看你吗?而且,羽衣也想看看霁月哥哥的王妃是怎么样的国色天香啊。怎么,你不欢迎人家啊?”赵羽衣佯嗔道。
“怎么会呢?不过,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令尊也该下朝回府了,姑娘还是早些回去,莫要让赵将军担心。”凌霁月温和地道。
“好啦好啦,霁月哥哥竟然赶人家走。”赵羽衣一跺脚。外面正是艳阳高照,他却说时候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