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若天上云,侬若云中鸟,相依相恋,天上人间。君似湖心水,侬似水心花,相亲相怜,浴月弄影。人间缘何聚散,人间何有悲欢,但愿与君长相守,莫若昙花一现。”酒楼上的歌女清婉地唱着,原本唱着市井的小曲,这时忽然换了一曲清丽而委婉的情歌,仿佛是痴情的女子在向情人述说自己的心愿,直白而挚诚。
云洛依细细地听着,心绪不由得跟着这曲调起伏。
“人间缘何聚散,人间何有悲欢,但愿与君长相守,莫若昙花一现。”这词,这曲,诉说的岂不正是她长久以来的心愿?
那歌女唱完一曲,抱着琵琶一桌一桌地讨赏。不一会儿功夫,已经来到云洛依面前,欠了欠身子,清清脆脆地开口道:“姑娘,给点赏吧。”
云洛依含笑点头,刚想自绣囊中取出银两,却见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迎面擦过,笔直向凌霁月的胸膛插去。
凌霁月与卫徇正相谈甚欢,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酒楼之上竟会有人要取他性命,猝不及防之下,匕首已堪堪触及衣襟,即将透衣而入。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千钧一发之即,凌霁月中指指节叩击在匕首之上,“当”的一声,刀锋落地,只剩下刀柄还留在歌女手中。
那歌女被震得虎口发麻,脸色大变,随即双足狠踢桌脚。只听得“哗啦”一阵声响,酒水菜肴撒了一地,桌子也斜斜向云洛依倒去。凌霁月一惊,匆忙稳住倾倒的桌子,一手将云洛依拉到一边。
然而,这一耽搁之下,那歌女早已自一旁的窗户越出,鸿飞冥冥,不见了踪影。
第9章(2)
凌霁月眼看她离去,要追已然不及,只得苦笑一声,自地上捡起那半截断刃。小心地以两指夹着刀锋,对着阳光细看。阳光照射之下,刀锋隐隐地泛着幽微蓝光,竟是一柄淬了毒的匕首。
“凌兄,这是怎么回事,究竟是谁要杀你?”卫徇惊魂未定地问道。凌霁月到底得罪了什么人?竟然胆敢在这飞凤楼里公然下手。
凌霁月摇头,淡淡道:“我不知道,或许是她找错人了。我在南燕,都不曾遇过这等事。而今在长安,更是深居简出,哪里会与人结怨?”
他嘴里说得淡然,心头却知道绝不是那么回事。且不提这歌女身手敏捷,武艺不凡,只单从她一招失手,立刻毫不恋战地退走来看,就知她定是久经训练。这样一个杀手,又哪里会找错要杀的对象?只是,洛儿即将启程回南燕,他又如何能令她担心?
“可是……”卫徇还是隐隐觉得不妥,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事情真会像凌霁月说的那么简单吗?他回头望了望云洛依,她双颊微红,衣裙之上也沾了酒渍,看来是受了惊吓。然而即使是这样,她却依然有着她的温婉宁定。
“卫兄,你我今日初见,本当尽兴而归,可惜竟遇到这等败兴之事,在下就先带着洛儿回府了。如若卫兄有空,不妨时常到我那安远侯府小坐,凌某必当虚席以待。”凌霁月笑笑,拱手向卫徇道别。
这飞凤楼上,经这般闹腾,早已是人心惶惶,短短一炷香的工夫,客人竟已走了大半,店小二搓着手,战战兢兢地站在一边,脸色都泛白了。这种状况之下,叫人哪里还有继续饮酒聊天的兴致?
看着四周的一片狼藉,卫徇苦笑道:“也只好这样了。凌兄放心,小弟届时一定会到府上叨扰。到时,只怕凌兄会嫌小弟走得太勤,闭门拒客了。”
“卫兄说笑了,凌某就此告辞。”他轻握了一下云洛依微泛冰凉的柔荑,温雅地笑道。
云洛依回眸,回他柔婉的一笑,随即向卫徇欠了欠身子道:“卫公子,妾身告辞了。”
“两位走好。”卫徇拱手,目送两人离去,心头一阵怅然。她的手永远是握在凌霁月的手里,永远……
她,终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