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花,在没有光的房间里,绽放也做不到,不过短短的两三天时间,就蔫巴巴了花萼,后头连茎秆也吸不进水,偌大的花球低下头,眼看着就要……不,其实已经死去了。
她的生命……在病情愈演愈烈的现在,也快要死去了。
怎么办呢?
喝下并无二样的药水,紫阳花流着眼泪,咸涩的泪水淌过脸上的创口,有刺痛的感受,可这所有的一切痛苦,在她看来已经无关紧要了。
她要食言了。
她失去了那间屋子,失去了自己的脸面,失去了健康的身体,她……
为什么,不幸来得悄无声息,如此迅猛地抓住了她呢?
不甘心啊!昏迷的时候都要尖叫出声的不甘心!
“小满!”红姬流着眼泪,拉住了小满小小的手腕,“去继国府……去找人……说,就说岩胜大人喜爱的女子……要病死了……让他们来救我!”
小满把空掉的药碗放下,扬手抹去眼眶里的泪水,答应下来。
她先是带来了继国府的侍从,女侍从站在门口捂着口鼻看了看红姬的状况,又在附近打听一圈,就回去禀告了情况。
接着这之后,小满带来了游郭之外的新的医师。
“他说,一定可以治好红姬姐姐!”
小满说话的时候,罩头的纱布下面,额头也长出了红色的疮疤,但是红姬已经看不见了。
就像她也没看清新医师的面容一样。
只记得这是个说话如同咏叹般优雅的男子,一抬手一回眸总有股贵族公子的风雅韵味,他对待病重的红姬,连看诊都没有,直接给了小满药方去准备煎药。
第一帖药,病情毫无变化。
第二帖药,病情开始恶化。
第三帖药,红姬失去意识。
……
等她再次恢复意识睁开眼睛之时,小满浑身滚烫地晕倒在自己身边,枕边的紫阳花插瓶里,蔫头耷脑已经死去的花束,混合着根部浑浊的水液,成了黑灰色难闻的一团麻烦。
红姬喘息着望向低矮的天花板,恍然发现自己已经又更换了房间。
是游女屋地下的那间……三叠大小,没有窗户的闭塞空间,永远潮湿的天花板和地板,空气中有股腐烂的腥臭味,说不清是土腥味还是别的因由……
怎么办……
在黑暗中喘息,红姬满是创痕的躯干中,空荡荡的脑海里,生出了数不尽的难过与渴求来。
等不到了!
她迷蒙的视线里浮现一道温柔的月光,月光如水越过窗棂,落在那位大人的身上,映出浅浅一圈光晕,裸露在外的皮肤好像在发光……
纤长的睫毛投下浓密的剪影,那下面是一双泠然无情的眼睛,言辞很少,对谁都不在意,沉默的时候就像走进人间的琉璃神像,引得人情不自禁的喜爱,情不自禁的尊崇……
那样一双眼睛,望向自己的时候,却偶尔会浮现些温柔的幻影来:
“红姬,你今天这样就很好……”
这样就很好……
——岩胜大人!
红姬垂死的灵魂,再次挣扎着呼喊起来。
吱——
三叠小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来人的倒影投到室内的一主一仆身上。
“这一次也不行吗……”
医师失望的叹息声响起,他的手揣在袖子里,冷淡地看着室内将死的两人,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犹如正在狩猎的野兽。
“救……救我,求你……救我……”
红姬从被褥中艰难地伸出手来,向着门外的男人求救。
她的医师听到了,饶有兴趣地挑眉:“你想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