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上午7点30分,是医院规定的到班时间,她通常提早半小时到达。在这半小时内,她必须亲自跑一遍病房,了解住院病人当夜的总体情况。半小时后,她得参加科室例行早会,有时还要作一些发言。早会结束后,她便带领全体护士,进行惯例性质的查房,直到整个楼道内都是婴儿的啼哭声。也就是说,一天中最忙碌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而现在,时间已是第一时间赶到医院,恐怕也错过了整个例行早会,更别说刷牙、洗脸、换衣、赶车所必须耗费的大量时间。
穿着睡衣拖鞋,失魂落魄地洗漱完毕,欧阳兰这才注意到客厅沙发上多了床被子。不用想,被子下面睡着个人,这个人是丈夫。看着沙发周围胡扔乱弃的衣物,她又气又疼: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是这么邋里邋遢,怕是连澡都没洗就睡了;说你两句,你就来劲,怎么倔强怎么来,还真在沙发上睡了一夜,就不怕受凉啊?
不经意间,她闻到一阵酒味。仔细嗅了嗅,还挺刺鼻。
好啊!昨天晚上你居然跑出去喝酒了!欧阳兰顿时来了火气。
火气一来,心疼就靠边站了。而且,关于酒,她跟丈夫可是约法三章的。
首先,应酬喝酒,需事先通报。
其次,通报不批,等于不许喝。
最后,若有违规,须罚款五十。
“范坚强,你给我起来!”欧阳兰几步走到沙发跟前,厉声呵斥。
被窝一抖,范坚强“忽”地冒出脑袋,惶恐道:“老婆,怎么了?怎么了?”
欧阳兰一愣,上去摸着范坚强脑袋上的纱布,声音顿时温柔:“老公,你头上纱布怎么回事?是不是喝酒闹事了?被人砸脑袋了?是不是啊?快说呀!”
范坚强立即清醒,一把扯下纱布,装着若无其事:“没跟人闹事,是我瞎弄着玩的。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吗?别担心,我从来不惹事生非!”
欧阳兰太了解丈夫了,了解他故作轻松是为了掩饰,于是拽过纱布左瞅右瞅,确定没有血迹后,依旧紧追不放,分贝却加大了不少:“范坚强,别以为我是三岁孩子那么好骗!你给我说实话,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范坚强马上委屈起来,哭丧着一副脸:“老婆,你咋这么不信任我呢?都说了没事,你还这么步步紧逼。求你了,给我留条羊肠小道,让我活出哪怕一点点男人尊严,好不好?”
闻听丈夫几乎哀求的声音,欧阳兰觉得有些于心不忍:“那你告诉我,你额头上的包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撞哪儿了?”
范坚强摸了摸额头,觉得有些疼痛,借机搪塞:“昨晚我喝酒了,回来时路灯熄了,结果撞了电线杆。不过,真没事,就是受了些皮外伤——”
“跟谁一起喝酒的?”
“一个人,就我一个人!”
“说实话,到底跟谁喝的?”
欧阳兰耐着性子,尽管还急着要上班。
因为她知道,丈夫身上仅有的100块已变成24块。而他每月的私有活动经费,恰恰就是100块。换句话说,24块钱是喝不了酒的,尤其是在物价飞涨的当下。当然了,作为家中财政总管,欧阳兰每月仅给丈夫100块私有活动经费,也是情非得以:工薪阶层,就靠那点死工资持家过日子,不勒紧腰带精打细算,迟早是要喝西北风的。再说,儿子很快就上小学了,什么地方都要用钱,哪能不搞些储备?
“我——我跟同事陈冠东去喝的——他请的客——”范坚强吞吐着,活像挨了训的孩子。
“那你刚才还骗我?你觉得骗人有意思吗?”欧阳兰竭力保持镇定,坚持说服教育。
“没意思。我错了,老婆。”
“算了,别老假惺惺地忽悠我。现在我要上班,晚上回来再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