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了。别想着千军万马来救你。这不是你的地界儿……,你就算真是杨竟成。也得死在这儿!知道吗,京城已经变了天了。天下姓蔡不姓杨,你不死蔡总理怎能安心……”
喊话之人嗓门极大,并且很明显的,从被俘飞行员口中,他们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可诡异的是,既然知道了真相,这些人为何还要置自己于死地?杨锐很想不通。难道是因为那十万块悬赏的原因,放过自己就没有十万块?
杨锐正想着,一边的涛子道。“司令,我去把他们引开!你和无名往河那便走,”他随即指了个方向,而后又把军用指南针和两颗手榴弹塞到杨锐手里,再道:“司令您保重,涛子是生是死都是您的兵!”
“不许说这种话!”杨锐心中激荡,狼狈困倦中他的眼眶还是一热,差一点流出泪来。“你听好了,你必须给我杨竟成活着!”
“是。司令!”‘呼’的一声,涛子行了个军礼,而后不待杨锐回礼就转身去了,不待一会。狙击枪清脆的枪声便传了过来,再就是那些农兵的声音:“不要走了曹贵忠,不要走了曹十万……”
抓着杨无名的手剧烈的颤抖。好一会杨锐才平复了心情,他拉了下白朗宁手枪的枪栓后沉声道。“跟着我,别掉队!”
杨无名此时已经和杨锐绑在了一起。杨锐一走他自然被皮带牵制往前走。父子俩蒙头走了不知道多久,正以为方向错了的时候,猛一股凉风吹来,青纱帐到头了。
“撑得住吗?”杨锐喘着气问道,此时他忽然发现自己已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虽然每一天都晨跑晨练,可二十年前抚顺夜奔时的那种体力不再会有。
“嗯!”杨无名应了一声,他此时还处于之前枪铳齐鸣的惊吓中没有回过神来。
“记住,那些人不管我们是谁,都不会留情,他们就是要杀了我们。”杨锐喘了一会,开始最后的嘱咐,“我们如果走散了,就顺着河往下走,不要怕。你包里有干粮、水,还有一千块钱。一定记住,钱财不可外露!还有就是千万不可相信农民,更不要期望他们帮忙!”
“父亲,不相信农民那应该相信谁?”**裸的现实让人警醒,杨无名忽然问了一句。
“相信那些穿绸、绢、缎子的地主,”杨锐无奈道,“不过千万不要说你是我儿子,他们恨你父亲夺了他们的地,你就说自己姓程,是广东人,对人要说你母亲教你的白话,说你和家人走散了。还有千万不能去北京,应该南下去香港广东找外公他们。”
“都记好了?”杨锐嘱咐完再问道。根本不管儿子是不是记得住。
“嗯。”杨无名看不到表情,但头还是重重点了一下。
“走吧!”杨锐仰头看了一眼依旧被云层遮住的月亮,毅然冲出了青纱帐——听罢刚才农兵的喊话,他此时已不想去文登县城了,他想的只是顺着母猪河到海边,然后找一条渔船去朝鲜,或者去沪上香港,那里才是安全的。
或许是因为连续两拨人引走了农兵,杨锐刚开始的时候走的极为顺畅,可当他和杨无名趟过母猪河,往下游走之后,却又看见密密麻麻的火把,听到起起伏伏的狗吠,甚至有一次,一队农兵就从他藏身的水沟上走过,这些人匆匆之间并不在意脚下的藏着什么,所有人都急急往河那边去抓‘曹十万’或‘杨十万’。
侥幸不被发现的杨锐听闻‘杨十万’这个外号,苦笑之余忽然觉得这笔钱还不如满清当年给的十分之一。若十多年前满清也发动了农民,悬赏百万要自己的命,那以现在他们的积极性,自己早就死了。农民十万华元就砰然心动,而满清百万白银却无此效果,这到底是因为农民敢做敢为,还是士绅缩手缩脚?
“父亲……”漆黑的水沟边,见杨锐久久不动,越来越适应这场游戏的杨无名诧异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