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结束的第二天,老师们忙忙碌碌地批改着卷子,因为只是一次小小的月考,所以采用手批,在办公室,在走廊,在教室几乎每个老师手上都捧着一摞糊住了个人信息的卷子几乎每个,你懂的。这样批卷子有个好处,就是哪怕没有进行最后的分数统计,老师们也能大概地了解这次考试的情况。
二楼办公室。
“这群猪脑子,配平都不会,左右两边的量一样吗,就划等号学了些屁呀。”朱岳城一边粗暴地翻阅着手里的卷子,一边毫不客气地说道:“我现在可真想把封条撕下来看看都是谁。”
轰——
“别气,生什么气呀,这些肯定是不是你班的。”刚进办公室的崔海国把一摞卷子放到了自己的桌子上,微笑着,缓步走向朱岳城,叹气道:“实验班的可都学得不错,用不着生这么大的气。”
朱岳城全不掩饰地哼了一声,啧啧道:“他们?你这话说出来自己信吗?,一个个都觉得自己了不得,实际上啥也不会。”
远处,悠闲地倚在靠背上李如海姿势不动,眼神却从手机上分出一缕。
朱岳城说着说着不知怎得笑了一下,用下巴指了指窗边的一个无人的座位,摇着头,哀声道:“呐,就那小子呀,完了,成天不上晚自习,那眼睛跟瞎了似的,上课的时候估计魂早飞远了,哎~能学出个什么来?”又是一声冷哼,他自问自答道:“什么都学不出来。”
崔海国笑着脸点点头,才凑到朱岳城身旁想要附和,朱岳城就已经继续动手批着卷子,便把话咽了下去,不好再说。他搓在身前的手晃了晃,目光在窗边停留一刹,走回了自己的位置,脚步比刚刚快了些。
靠窗的空座边,李珊珊心不在焉地批改着试卷,看错了好几道题,她还是没忍住,微微侧头,看向了身旁的座位,椅子被板正地推进了桌子底下,桌面上整齐摆放着各种仪器,阳光透过窗户,投下了弯曲着的影子。
他们说的话她都听到了,她在这里工作了不止一两年,话里深意她都听得明白,她选择了沉默,就像以前一样,但她头一遭觉得自己真的很不合格,作为一个老师。
李珊珊收回目光,她忍不住地去看,却又不忍再看。
红色的墨汁携带着一个人的叹息不可修改地烙印在了手下的试卷上,她又批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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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班教室,英语课。
常遇春站在自己的座位旁,他再一次因为作业字迹难看被点名站了起来,没有反驳也没有辩解,只是扶了一下倾斜的眼镜,规规矩矩地站在那,像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
“让我们再给常遇春一次机会,来,b篇,流畅地读一遍,读完了就让你坐下。”杨庆玲的胯顶着讲桌,姿势有些别扭,她的神情常遇春看不见,可能是慈祥的,也可能是戏弄的,谁知道呢?
谁都知道,除了常遇春。
“people know anials do have feelgs,butbut they are no surenot sure ofif thereif these”
“行了行了行了,读几个英语单词跟要死似的,也就刚开头能勉强听一听,后面那都是啥?听得我耳朵疼,我要是哪天去医院检查耳朵出了问题,那可就是你的事。”杨庆玲的笑容再难掩盖,她被自己的幽默折服,常遇春当然看不到她的笑容,他只知道,有个人站在讲台上,抱着肚子,仰了仰头。
杨庆玲笑够了,两只手卷着试卷,背在身后,从讲桌一边走到了另一边,依旧用胯顶着讲桌,像有心又似无心道:“咱们班这次的英语成绩看来又要托某人的福,被拉下来喽。”
常遇春扶了下眼镜,它又倾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