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校园里人来人往,鼎沸声在中午到达了峰值,就像是抛出一个石块,石块在经过最高点后落下,并越落越快。
午后的校园里很静。
一个女孩漫无目的地走过教师公寓,走过报告厅,走过教学楼她的父亲是这所学校的老师,所以她假期总是和她父亲呆在学校,除了寒暑假。她的母亲对她很严格,不让她玩手机,她的父亲倒不介意,玩与不玩全凭女孩自己。
尽管母亲不在身边,父亲又不介意,可毕竟母令如山呀,她是个乖孩子,要听话,于是没办法,只能通过闲逛来打发时间。
有时,她会在路上遇到一两个父亲的同事,或是自己的老师,他们和她打个招呼,问她一些学习或生活上的事情。偶尔,她会遇到一个同学,他家离得远,大多数情况下假期并不回家,但她和他没什么共同话题,起初还会有的没的勉强聊上几句,后来就只是礼貌地打个招呼,再无交谈。
经常,她是一个人
就这样,走着走着,她走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假期,走过了两年多的光阴。
女孩的双手在身侧晃来晃去,拍得羽绒服啪啪作响,丝丝寒冷的风吹起女孩的丝丝黑发,她的双手在耳边捋了捋,带上了帽子。但羽绒服上的帽子太松,迎面的风总是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把它吹下来,她用手抓着帽子,可没一会的工夫,手就僵得发疼。
没办法了,女孩转过身,顺着刚刚风的方向,往回走去。可她偏偏遇到的是一阵调皮的风,它拐了个弯,再次迎着女孩的面跑来,摘下了女孩的帽子,微微泛红的两腮被纯黑的羽绒服衬得格外明显,长长的头发毫无约束地扬起,像是黑天鹅挥舞着的翅膀。
天上云层厚重,女孩低着头,弯着腰,凭着感觉和记忆领航,风又大了,她被吹得东倒西歪。
终于走到了教师公寓,女孩抬起头,一手扶着路灯,一手捏着头上的帽子。她的面前是一栋栋整齐排列的公寓楼,她却看向了别处。视线穿过楼间的小道,小道的尽头有一点独立于天空与大海之外的蔚蓝。女孩歪了歪头,觉得有些奇怪,咚,脑袋磕在了电线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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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的外环小路上,一个男孩扶着外围栏杆,凉意缠绕在指尖,他呆呆地瞧着外面,那里是千丈的云层和棕黄色的土地,云很厚,很低,几处地方颜色很深,像黑色,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来据说这里的盐碱化很严重,盐不是白色的吗,为什么这里的地不是白色的?想不明白
不知究竟是风的缘故还是男孩本就如此,他的思绪晃啊晃,没有定处。寒风吹拂着男孩的衣服,发出呼呼的响声,他站在那,像尊石像,一动不动,偶有踏步,也总会回到原处。
“喂——”身后有声音传来,被风传得悠长。
男孩转过身,巨大的风推动着他,男孩控制不住地向前迈出半步。
一个女孩,站在他身前,黑色的羽绒服套在身上,却不觉得臃肿,她很瘦,如同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也很高,只比男孩矮了三四个指头,她的两只手略显吃力地抓着帽子两边,帽子被风灌了个满,像个小土丘,两个泛着流光的眼睛在帽檐下露出,腮红红的,若霞云思凡。
“你怎么还在学校里?”她新奇地看着眼前的男孩,他穿着一身蓝色冬季校服,看着有些薄,他总是这么穿,无论多冷的天,校服永远穿在外面。
“我爸妈都外出了,我就没回去。”男孩也新奇地看着女孩,同样问道:“你呢,怎么不回家?”
“我爸在这上班,我跟着他。”女孩说着话,从男孩身边走过,很轻很轻地走过,就像是烟柳垂点着江面,白鸥起落在海的那边。
女孩停下来,转过身,背靠着栏杆,风无法再摘下她的帽子,她放下了有些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