咙好像要裂开,五脏六腑全都挤在了舌根处。男孩的腰越来越弯,他渐渐蹲了下来,两只手撑着地面,冰凉如同尖锥,刺穿了他的手掌。
她走了吗?
男孩可算是缓过劲了,扶着墙壁慢慢坐住,他抹了把被咳嗽催出的泪,揉着自己的肩膀,看向三四步外,那里有扇窗,窗下空无一人。提在心口的气一瞬间跌了下来,男孩像被剥了筋骨,如同棉花塞成的玩偶一样,侧身瘫靠在墙壁上。
她曾在那过吗?
男孩揉着眼睛,那双眼睛因为咳嗽而已经湿润,像个在水里泡过的海绵,他嘴巴张着,双唇颤抖,他又一次地咳嗽了起来,这次再没有丝毫的克制。
他流泪了,他在哭?
不,没有,那是揉出的泪而已,那只是咳嗽的声音而而已吗?
他有多久没来过这里了?他才想起来,原来是这里呀。
曾有多少节课,多少个晚自习,他会和另外两个人从教室出逃,躲来这里,一躲就是一节课,一躲就是一个晚上,他们在这里玩手机,在这里抽烟,在这里喝酒他们是最典型的差生,他们听不进一点所谓的“为你好”,他们做着一切对于学生来说被定义为不良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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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这里被荒废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男孩慢悠悠地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他走到那扇窗户边,看着外面。这的确是个绝佳的位置,因为教学楼的弧形构造,他能从这里看到一排教室的窗。
有人奋笔疾书,双眼在桌面左右转来转去,有人将书立起,记得当时某人睡得入迷,呼噜声咳咳咳,有人一手举着题纲,一手挠着头顶,有三两人凑在一起,低着身子,做这些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的事情五子棋谁先下谁就赢,小纸条递着递着就拐了弯,成绩单一节课都传不过来
后来啊,他进了实验班,他说要考高中,他
男孩想到这,没忍住地笑了笑,被泪水湿透了的双眼泛着微微的光亮。真是又同情,更羡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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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点了?”黄一凯小声问道。
张谦洋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两眼无神地看着教室前面的黑板,上面字很多很大,用不同的颜色标记,可他一个都没看清。她低着头,锁着肩,披散着头发的遮住了脸庞。
她哭过吗?她离开过吗?那是她吗?
明明才一天没见,却恍恍乎如隔世。
“我跟你说话你听到了没有?耳朵烧聋了?黑板上有啥你看这么久?”黄一凯的大手掐着张谦洋的后脑勺,丝毫没有对一个患者的怜悯。
“听到了听到了听到了”张谦洋缩着脖子小声求饶,“还病着呢,别使劲,我头晕,诶——疼疼疼。”
黄一凯收回了手,纳闷地看了看张谦洋,又看了看教室前面的黑板,到底有啥好看的?
噗呲呲呲呲,噗呲呲呲呲,噗呲呲呲
电流似的声音从后门传来,张谦洋和黄一凯默契地回过头,只见刘宇轩站在后门口,招呼着他们过去。
两人心领神会,拿上笔本就起身离开。
“你啥时候来的?”刘宇轩看着出来地张谦洋问道。
“你说巧不巧。”张谦洋把胳膊肘搭在刘宇轩的肩膀上,“我刚回来你就过来了。”
“走吧。”
“诶,来了。”刘宇轩大步跟上已经走开的黄一凯。
突然失去依靠倚靠点的张谦洋一个踉跄扶住近旁的墙壁才站稳身形,两条小腿不受控地发颤。他朝两人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心里呐喊着,我可是病人,病人懂不懂!可两人越走越远,丝毫没有照顾的意思,他无奈松了口气,感叹一下世风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