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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3 / 5)

,哪一样不是旺盛着。那些绿太铺张了,有些浪费得过头。你再看看镇子上的老人、孩子和那些姑娘,哪一个眼睛里不是葱绿,不是碧蓝。那漫山遍野的翠,皆映到他们的心里。

我来到镇上,是到一个叫野寨的小学,代课。

学校藏在大山的皱褶里,一个空坪,几排房屋。空场有几棵大树,四人合抱不过。有人说,是银杏和香樟。我仰头望望,四围山色空,

空坪上孩子们的跑动和嘴里的朗朗声,在这大山中,显得很静。

我来的第二天表姐即来看我。表姐是一年前来到这个镇上的。山那边有个石油队,表姐在石油队钻油。表姐进到屋子,我正在那里挂蚊帐,屋里很黑,光线不好。我见表姐进来,屋子就跟着一亮。那是表姐的眼睛。我表姐是那种让人惊心动魄的人,她才二十出头,一切都是正好,像一只刚刚剥开的热鸡蛋,肤色像,线条像。她走路,柔软得像一只虫子,没有一丝动静,而目光所到,却让人一亮。我就是在表姐的眼睛中,看到表姐来了。

表姐的笑和动作,也像是一只虫子,柔软而安静。她笑着走进来,说:“你这儿好难找。”之后就拿开我的手,给我挂帐子,动作慢且无声。

中午我在食堂打了饭和菜,拼了两张凳子,表姐在我这儿吃饭。食堂的伙食实在太差,青菜里只有两滴油。

我在这个小学教书,纯粹是误人子弟。我才高考落榜,闲着无事可做,父亲说,就到我那镇上代课去吧。父亲的“我那镇上”,是因为他是镇长。我到这个镇上,就相当于纨绔子弟,说来教书,还不如说来鬼混好听。

果然没过几天,一个叫纳远标的人来了。他一来给我带了一条军裤,那个时候,穿一条肥肥大大的军裤,是很时髦的。纳远标在镇医院做化验,他在显微镜下,看那些红白细胞,而他的脸凹凸不平,煞是复杂。可人是热情极了。他说话语速很快,因此就有些磕磕巴巴,他对我说,我、我、我早就认识你了!你家住、住、住……在西门老街。他和我一样,都是从县城来到镇上。他的过度的热情,总是给人以好感。他赢得我表姐的好感,并且最终征服了我表姐,我想都得归功于他的热情。

那个星期天,表姐过来,快到中午时,纳远标来了。纳远标一见到我表姐,就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是第一次见到我表姐,我对纳远标说,这是我表姐;我又对表姐说,这是纳远标,在镇上医院。表姐笑了一下,算是回答。表姐一笑,纳远标便紧张得很,他说,我、我、我在镇医院做、做、做化验……看红、红、红……白、白、白细胞……表姐一听他说话,就笑了,并且笑出了声。纳远标一听到我表姐笑,便打了我的一个碗。我一共才两三个碗,还被他打了一个。于是纳远标又说,碗、碗、碗……我那多呢!回头到我那拿、拿一捆来……说完他扭头就走,跑得不知有多快。 。。

水吼(2)

果然不一会,纳远标又回来了。他不仅抱回一摞碗,而且买了一副鹅杂和一个小炒。之后他的热情大涨,又跑到我们食堂打饭菜,回来搬开我的桌子,擦拭干净,倒出鹅杂、小炒,食堂的炒土豆、烧豇豆,他竟然还带回一瓶啤酒,用碗倒了出来,他坐回床沿,让我同表姐坐在他对面仅有的两张凳子上。这时他说话了:开、开、开饭了。

那顿饭吃得浪漫而温馨。那是20世纪80年代一个叫水吼的小镇上的一次浪漫午餐。表姐软软地坐着,她像一只虫子,安静而无声。一个美人,又安安静静,女人的味道全出来了。表姐就像一道光,一束花,一首曲子,她不声不响,可这些都有了。那个午餐纳远标涨红着脸慌慌张张将那一瓶啤酒几乎让他一个人喝光了。

我完成了表姐和纳远标第一次见面,剩下来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果然没过多久,纳远标赢得了表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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